「夠了,我只是站在花台上欣賞風景,你這女人是扯到哪裡去了!」俊顏微變的制止她一長串的勸說。
約莫兩個小時前他剛由美國回到台灣,睽違許久再度回到自己出生的國度,他心裡有許多複雜的感觸,一到台北入住繁星飯店即上頂樓,居高臨下的看著變得繁華的故鄉風景,心情因回憶而波動低迷,所以才久久站著沒動,哪裡是想跳樓輕生了?這女人想太多就算了,竟然還提到對他而言屬於禁忌的親人,是跟他有仇嗎?
「咦?你在賞景?」和她來頂樓的目的一樣?
「不行嗎?」
「是可以,可是你站在那裡太危險了,還是先下來吧。」
「不用你管。」她口中的危險對他根本不具威脅,這裡視野寬廣、景致宜人,他還想在上頭多待一些時候,她只要走開還給他原來的清靜就行了。
見他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然態度,跨步又沿著花台邊緣走,頎長背影帶著蕭索孤寂,歐仲菲就是無法放心,就是擔心他想做傻事。
下一刻,她放下保溫瓶脫下高跟鞋,毅然爬上花台,既然他不聽勸,她只好跟在他後頭,再趁其不備把他撲至地上。只是……
「天啊,為什麼由這裡看下去這麼可怕。」她微顫地喊道,在花台紅磚移動的步伐因無意間落向下方的視線變得膽怯緩慢。
她今天才知道原來站在花台上往下看的感覺這麼恐怖,她是不是該叫前面的男人走慢一點,她才來得及阻止他做傻事?
聽見身後的聲音,衛天凜回過頭,赫然望見歐仲菲也站在花台上,驚愕地問:「你在那裡做什麼?」她該離開的,怎會在花台上?
「我——」她打算暗中攔人的計畫不能說,只能把握他停住的機會,盡快走向他,未料她才邁開步伐,雙腳一絆,整個人搖晃地往旁邊倒去……「呀啊!」
衛天凜駭然抽口冷氣,如同迅捷的黑豹般衝向她,勾摟住她的身子將她往另一邊撲帶。
「女人,你找死啊?!」將她護在懷裡,安全的和她跌落頂樓地面後,衛天凜便忍不住爆出低吼,若非他受過專業訓練身手矯健,及時拉住她,她早已墜樓一命歸天了!
在國外擔任保鑣,經歷過真實槍戰的他,見這女人險些失足墜樓竟然會驚駭到心臟緊縮,直到此刻仍冒著冷汗,呿,他是近鄉情怯,以致變得容易受驚嚇不成。
「幹麼這麼凶,我會差點發生意外都是你害的欸.」歐仲菲忍不住回嘴,小手微顫地揪著他的衣服,仍陷在險些摔下樓的驚悸中。
「我害的?」扶她坐起來,衛天凜因她的怪罪止住起身的動作,沒注意到她揪著他腰際的衣服,挑眉睨睞她。這女人是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她仰起小臉迎視他逼人的視線,據實陳述,「我一直叫你下來你都不聽,我只好上去,想說跟在你後面,再趁機把你撲下來,哪曉得站上花台上往下看這麼恐怖,我有點站不穩,不小心就絆到了。」
「是你硬認為我要尋短,雞婆地爬上花台,關我什麼事。」笨手笨腳的還異想天開想把他撲下來,現在還想把責任推給他?門都沒有。
「什麼雞婆!是你讓人不放心好不好。」
「我是哪裡讓人不放心了?」這女人又在說什麼鬼話。
「全部。」歐仲菲也教自己脫口而出的答案愣住,不過仔細想想,除了他透著蕭瑟孤單的背影,他渾身過於冷漠的氣息與深邃眼裡隱然嵌映的憂悒,也蘊含著某種令人擔心的訊息,再說,光是他站在花台上賞景的危險舉動就讓人難以安心,所以,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這個回答極具挑釁意味,可衛天凜在她清靈的眸底捕捉不到絲毫的嘲諷與尋釁,有的只是猶如在陳述事實的澄澈真誠……陳述事實?該死,她現在是把他當成什麼令人憂心的問題人物嗎?
「懶得理你。」無意再和這個頗能撩動他脾氣的女人攪和下去,他決定盡速離去。
當他欲從地上起來時,發現她揪著他的衣服,他眉頭微蹙的睨著她纖柔的手,「你這是幹麼?」
隨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自己竟然拉著他的衣服,歐仲菲怔了下,微窘地放開手,「大概是被這突發狀況嚇到才會拉著你,抱歉。」她竟然會帶著依賴意味的揪拉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可見她是真的嚇很大。
記得兩人跌落地面時,他護衛在懷裡的身子確實顫慄著,衛天凜胸中掠過一縷不忍,他沒說什麼,在他意識到一向冷情的自己哪來不忍這種可笑的情緒前,已伸手將她拉起來。接著,他轉身就走。
「等一下。」有人又跑到他面前擋住他。
「你又想做什麼?」他無法好聲好氣,她擋他路是怎樣?
「你是飯店的房客嗎?」歐仲菲別有用意的問,他是終於離開花台,可他的心情看起來還是不太好,不知他接下來是否又會做出其他危險行為,倘若他是繁星的房客,她或許可以請人多留意他。
「關你什麼事。」
嘖,好沖的語氣,她不得不抬出身份委婉解釋,「我叫歐仲菲,是這間飯店的副總經理,你跑到飯店頂樓又做出危險的舉動,我算是做例行詢問,並無其他意思。」說著,她由口袋裡拿出名片證明自己的身份。
接過名片瞥了眼,衛天凜抬起峻冷的臉龐,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住2806號房,不是擅闖者,還有,一個女孩子獨自上飯店頂樓,做出危險行為的是你。」
「我只是上來透口氣兼欣賞風景,行為哪裡危險了?」沒澄清她並未將他當成擅闖者,直納悶怎麼他講得好像她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似的。
「萬一有人尾隨你上頂樓,對你心懷不軌,這裡剛好是最佳的犯案現場,別說這事不可能發生,就算繁星是五星級的國際級飯店,再如何注重管理,都是出入複雜的地方,更何況臨時起意犯案的壞人多的是,你一個人上頂樓無疑是最冒險的行為。」一想到她在頂樓遇見的若是其他男人,有可能發生難料的危險,他沒必要、卻忍不住為她捏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