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想起連可兒,他連忙起身下床。
他打開上鎖的房門,門一開,門外正朝門板用力推擠的連可兒,撲了個空,身子向前傾——
「什麼事?」陸懿左及時伸手扶住撞進他胸膛的她,觸摸到她柔軟的髮絲,嗅聞到她身上的一縷清香,令他心緒一怔。
「我……我要解手。」突然貼靠著他結實胸膛的連可兒,頓時怦然心動,赧紅了雙頰。
「解手?」陸懿左聽不懂。
「呃?我、我以為這裡是浴室。」她慌忙地退離他的胸膛解釋著。她並不是故意要硬闖他的房間,都怪晚上喝太多牛奶,讓她急得見門就推。
「……上廁所嗎?左邊那間才是,在你房間對面。」陸懿左指了指方向。
「喔!」她點點頭,轉身快步跑了過去,再慢一分鐘,她就快憋不住了。
瞧她倉倉皇皇的模樣,陸懿左不禁搖了搖頭,而方纔她跌撞進他胸膛的迷糊行為,卻令他心湖泛起了一絲清淺的漣漪……
第3章(1)
早上七點,陸懿左醒來,盥洗完換上西裝打妥領帶,才下樓。
在樓下沒看到連可兒的身影,猜想她仍在睡覺。
看了看表,七點二十,他準備出門上班,卻有點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待在家,正猶豫著是不是該叫母親過來陪她,忽地聽到從後院傳來奇怪的聲音。
他穿過廚房,打開後門,門外的景象讓他瞬間驚駭在原地。
就見連可兒穿著浴袍蹲在地上,在她前方一陣煙霧瀰漫,仔細一看,地上用磚頭堆砌成一個灶,上頭放了一隻炒菜的大鐵鍋,似在烹煮東西。
「你……在做什麼?」陸懿左走上前,驚訝不已。她去哪裡找來柴火?
「相公早呀!我在煮稀飯,就快好了。」連可兒轉頭,朝他璀璨一笑。
她臉上滿是汗水,還沾染上一些木炭污漬。
「煮稀飯?」他一臉驚訝,她竟把花園的高級花石崗磚搬來起灶熏燒,還有——「你……去哪裡找木頭來燒?」
她腳邊堆放了一疊劈好的乾柴,他抬頭看向院子四周,幾棵大樹都還健壯,就算砍了樹,含有水分的樹枝葉很難燃燒。
「幸好那邊有快大樹幹可以用。」連可兒一手用鍋鏟翻攪稀飯,另一手比了比靠窗邊的走廊。
「你……把那塊紅豆杉劈來燒?」陸懿左驚駭瞪大眼。
她竟然把價值十萬元的紅豆杉原木給劈了當柴燒煮稀飯!他突然感到頭疼。
「那個不能用嗎?」他太過驚駭的神情,令連可兒提心吊膽,怕自己闖下大禍。
「……可以。」陸懿左撫額,長歎口氣。
如果說出那塊木頭的價值,她肯定會內疚不已,而他也並非心疼那一點小錢,只是無法置信她的行動力如此恐怖。
那塊重達數十公斤,他都無法輕易移動的實木,她一個弱女子,不知從哪找來一把斧頭,竟將它劈成一座柴堆。
看她汗水淋漓的模樣,肯定費了不少蠻力跟苦力。
一想到她為了無意義的事大費周章,勞心又勞力,他就不知該責備或佩服她。
「相公你先進去屋子,可以用早膳了。」終於熬煮好一大鍋稀飯,連可兒拿了兩塊抹布隔熱,將鐵鍋端了起來。
陸懿左原本想伸手為她端鍋子,但見她端得順手與是作罷,轉身走進屋裡。
餐桌前,連可兒將盛著熱騰騰稀飯的炒菜鍋擺放在歐式長桌上,一整個突兀到幾點。
可他已懶得管,時間不早,他必須出門上班了。
「相公,快來吃稀飯呀!」連可兒先盛了一碗稀飯,叫喚準備走出餐廳的他。
「我沒時間吃,你自個兒吃吧!」雖曾幻想過妻子為他親手煮早餐的溫馨畫面,也感受到她真心想待他好,雖然她的方式出乎他的意料,可惜,時間不允許,他無福享受她的手藝。
他不得不離開,又擔心她做出什麼驚天動地之舉,他轉身掏手機,準備叫母親過來陪她。
「你……是不是嫌棄可兒廚藝不佳……」連可兒突然一陣鼻酸,語帶哽咽問道。
她七早八早就爬離舒適的大床,在廚房翻找出米缸,然後辛辛苦苦劈好柴薪,費了好大力氣才煮好稀飯,但相公卻不吃。
「不是,是……」陸懿左轉頭看她想解釋,可一瞧她淒然欲泣的模樣,竟讓向來工作至上的他無法邁開步伐離去。「好,我吃。」
他走回餐桌前坐了下來,第一次輕易對女人妥協。
「多吃點,我煮很多。」見他坐下,連可兒馬上露出笑容,忙將盛得滿滿稀飯的碗推給他。
昨晚一個人獨佔晚餐,她今天可得節制食量,讓相公能吃得飽飽的。
她為自己盛了六分滿的稀飯,用瓷湯勺舀起,就著吹拂著。
陸懿左看著放置眼前飄著白煙的熱稀飯,一時間不知如何動口,她所謂的早餐,竟然只有一碗清淡毫無配料的白粥!
「哇~好好吃!」坐在對面的連可兒喝了一口熱粥,由衷讚歎了起來。
陸懿左抬眸看她,只見她邊吹著熱粥邊一口一口喝著粥,臉上漾起滿足喜悅的笑容,讓他不自覺心情愉快了起來。
「只是白粥,這麼好吃?」不過,他實在難以理解她的感動從何而來,可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騙人。
他懷疑的喝了一口清粥,沒什麼特別的美味啊!
「我好久沒吃到這麼香的稀飯了!在我們那兒,能吃到地瓜粥就很好了。」可是粥稀到像在喝水。連可兒很快便喝完手中的粥,卻是一點飽足感也沒有,她不禁垂涎三尺望著桌上的大鐵鍋。
陸懿左聞言,蹙了下眉頭,很難想像她的過往究竟有多貧困。
雖然明知她只是一時喪失記憶,但每當她提起可憐可悲的身世,他卻無法置若罔聞,甚至會為她心疼。
「相公……」連可兒看著菜喝了幾口粥的他,吞吐的道。
「嗯?」低頭喝粥的陸懿左抬眸看她一眼,雖然他對清淡至極的稀飯沒啥興趣,但不忍她失望,只得捧場喝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