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彈無虛發,一打再打,終於惹惱其中一人,轉身就朝她攻過來——
「不准碰她!」
「不能碰她,本世子還沒玩呢!」
男子與楚宗龍同時迸出話。
男子半瞇起黑眸,一劍迅速劃過三名糾纏不休的隨侍,夾帶著凌厲殺氣,就朝該名殺向阮昭芸的隨侍撲去,該名隨侍急急閃身,險險避開他手上長劍,下一瞬,即傳來楚宗龍的驚叫聲——
也不知男子是如何辦到的,不僅已閃身站在阮昭芸身邊,連帶拖了楚宗龍過來,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黑眸冷峻的怒道:「若非不願這幽靜之地添上亡魂,你們主僕早就人頭落地,再不識相離開,我就不客氣了。」他的五指愈來愈往內收。
楚宗龍頓時覺得他快窒息了,他像只離水的魚張大著嘴,痛苦的掙扎著,「別、別啊……我走人、我走……」
男子陡然放開手,他整個人鬆軟倒在地上,一手摸著疼痛的脖頸,吞嚥了口口水,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看著急急上前扶他的隨侍,見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還負傷,他一手捂著肩傷,咬牙怒吼,「全是廢物!還不走人,噢……好痛,痛死我了。」
幾人連忙扶起唉唉叫疼的他。
但在離開前,楚宗龍還是戀戀不捨的看向阮昭芸,但人家根本沒理他,一雙明眸直盯著那名多事的俊美男子。呿!我呸!什麼標準的世家閨女,那眼神閃閃發亮,羞不羞啊。
第2章(2)
阮昭芸根本沒發覺楚宗龍主僕離開了,她也的確雙眸閃閃發光,但她看的不是出手救她的男子,而是從男子脖頸間掉出來的一隻拇指大小的半月形白玉珮。
她怕是自己看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細看玉珮的紋理形狀,在見到陽光照射下,清楚顯現的淺淺刻印上,確實是「如朕親臨」四個篆字後,她幾乎要停止呼吸了。
可能嗎?但普天之下這個玉珮只有一隻呀……她心裡滿是震撼與期待。
男子見那幾個人終於消失在視線後,這才將目光放回她身上,在注意到她過於專注的目光後,他才發現皇上交付給他的令牌在打鬥中掉了出來,他立即將那塊玉珮塞入衣襟內,再看向她,「沒想到,姑娘還有一手百發百中的好功夫。」
他會是那個人嗎?阮昭芸好想開口問,但萬一錯了呢?
她忍住心裡奔騰的激動,回答,「這是我姑姑送給我練身的,沒想到會派上用場。」
她暗暗的再做幾個深呼吸,才抬頭看著這張陌生的俊顏,他是戴著人皮面具?
「你沒受傷吧?」她細細打量他的臉,妄想從這張陌生的臉孔看到秦子宸原來的相貌,這一看,不由自主的又看得忘我。
竟然看癡了?男子不禁覺得好笑,下意識的伸手撫著下顎,「姑娘看這麼久,應該看得出來,我臉上沒傷吧?再看下去,我會臉紅的。」
突然,她心跳加速,只因秦子宸右手虎口處有個刀刃似的疤痕,這名男子也有!
「你這傷—— 」她顫抖的指著他右手虎口的疤痕,心中激起千層滔天巨浪。
「別擔心,這是一年前留下來的,並非剛剛所傷。」
是他!真的是他!她的心裡充斥著種種情緒,欣喜、愧疚、還有更多的感恩,曾因她而死的人此刻好好的站在她眼前,她的眼眶忍不住濕了。
「姑娘怎麼了?」
秦子宸被她這神情嚇到,算算時間,他與她已有兩年多未見,就他對她長大後的印象,她絕不是個情緒外露的女孩。
阮昭芸連忙將淚水壓在眼底,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與他再見,她只能搖頭。
「姑娘定是嚇壞了,我帶你到那兒坐下,定定神。」
他帶著她走到大樹下,讓她坐下後,他從他的馬兒身上拿了水袋,走到溪流旁洗了洗,裝了水,走回她身邊,將水袋交給她,突然面露尷尬,「呃……忘了你是大家閨秀,這水袋……」
她搖搖頭,接過手來就口喝了,清涼的溪水滑過她梗在喉間的硬塊,緩和了她心裡的激動,她將水袋再還給他,無視他那雙詫異的黑眸,低頭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更想從前生的記憶中,回想有關他的事情。
他的事太多,很多事也變得模糊,畢竟這時候她才十五歲,而她離世時已經三十七歲,中間有著二十二年的悲歡歲月。
但她記得的是在更多年後,他靠著征戰立功,那只半月形白玉珮才會繫在他的腰間,從此,他隨身佩戴不曾離身,多少皇室子弟眼紅,但也只有妒嫉的分兒。
因為,這是皇上賜予他可以號令暗衛的令牌。
但她不知道,原來早在她十五歲的這一年,他已得到皇上的重視,身上就有這隻玉佩。
只是,回憶過往,關於他好像還有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她怎麼想不起來?
瞧她臉色始終凝重,閉口不言,秦子宸蹙眉,莫非真的被楚宗龍嚇壞了?
他此刻易容,她並不知道他是誰,也許該鬧鬧她,讓她脫離驚恐情緒。
他索性在她身邊坐下,背靠著樹幹,懶懶的朝她丟句話,「剛剛那個傢伙叫你昭芸姑娘吧?危機已過,姑娘是否該回報一下恩情?我覺得以身相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她抬頭看向他,突然很想笑,他一如前世,看似桀驁輕浮,但內心卻是體貼溫暖,她知道他只是想讓她轉換心境,並非真的要對她做什麼壞事。
平心而論,他絕對是個良人,不過,她不想再將他牽扯進她的人生,雖然她已經擺脫江維仁。
「公子索求的酬勞太大,恕芸兒無法答應。」她一派正經的回答。
他深深的凝望她,想起她在外堪稱完美的舉止,遵從禮教,因此對她正經八百的婉拒倒不意外,但他不想那麼快跟她說再見,「若是共同遊玩?」
她思忖了一下,便道:「行。」
她這般爽快答應,倒令他驚訝了。
她莞爾一笑,「不過,是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就得看公子的表現了。」他此刻易容,肯定沒想到她已認出他的真實身份,她也不介意再跟他相聚一下,留待日後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