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飛回台北找她,如果早知道上海這個案子這麼纏人,他寧願棄權。
就在他暗暗抱怨之際,手機突然震動一下,他猛然回神,先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他剛剛都在想什麼,真是荒謬。
他滑開屏幕,赫然驚見李京葳終於傳訊息來了,他急忙站起身,向在座的人說道:「抱歉,有點事,失陪一下。」接著快步走向門外。
「中午了?散會呀散會。」中年男人看了眼手錶,也跟著起身。「下午我們把進度討論好,一切大功告成!」
孫宸睿進入上海方面替他安排的臨時辦公室,關上門,走到落地窗前,打開,踏進陽台。
五十層樓的高度,下方的車子和人變得很小,放眼望去,眼前儘是高樓大廈,藍天白雲倒映在玻璃窗上,悠悠晃著。
他深吸口氣,稍微按捺一下太過興奮的情緒,這才點開訊息。
對不起,我愛上別的男人,我們不要續約了吧!
以後在路上碰到我,也請你裝作不認識。
從此以後只是陌生人的京葳孫宸睿狠狠僵住,一顆心瞬間像被撕裂成兩半。
她愛上別人,想要分手?不可能!一定有哪裡搞錯了!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眼眶發紅,伸手壓著胸口,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他咬緊牙關,胸膛急劇起伏,立刻回撥電話,又是令人懊惱的關機語音,他不斷深呼吸,企圖盡快平復體內翻湧而起的情緒。
「宸睿,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去吃午餐?」辦公室門被打開。
孫宸睿細細吐了一口長氣,不想讓人發現他的異狀,整理好情緒,轉頭,看見上海老闆的秘書還在等他回復,他淡淡地道:「不了,我吃不下。」
「要不要幫你帶什麼東西回來?」秘書踩著高跟鞋,慢慢走到他身邊。
見她靠近,他伸出左手拇指,快速抹去兩邊眼角扎人的濕意。「不用,我會自己處理。」他扯動嘴角,露出比哭更心痛的微笑,語氣卻已恢復輕鬆。
秘書又上前兩步,貼近他的右手臂。
「真的不要我……」
他打斷她的話,「真的不用,謝謝你的好意。」
此刻,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好吧!」秘書只好悻悻然離開。
孫宸睿回身,空洞無神的雙眼望著前方,高大身軀宛如斷線木偶,癱坐在地,手不小心按到手機,「燈光」又毫無預警地飄進他耳裡。
他覺得身體好似破了一個大洞,冷勁強風刮入他體內,發出悲鳴的嗡嗡聲。
今年的夏天,怎麼這麼冷?
孫宸睿終於結束上海的工作,回到台他不知道這半年多以來他是怎麼活過來的,他每天讓自己泡在工作裡,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聽,用工作麻痺自己,天天累得跟狗一樣,不對,狗都沒他這麼累、這麼狼狽。
他手中端著酒杯,站在落地窗前,身後書房桌上擺的不是工作數據,而是五、六瓶空酒瓶。
李京葳到底去哪裡了?
回到台灣後,他才發現自己徹底輸了,輸給自己對她的愛。
以前他享受一個人的生活,現在只感到寂寞,她離開了他的生活,卻忘記從他心裡離開。
他該怎麼辦?
就算被她劈腿,他還是發了狂似的到處找她。
但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手機打不通,工作也換了,連到她的住處找人,屋主也換人了。
「少爺?」
聽見叫喚,孫宸睿轉身,看向管家。
「我幫您把桌子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去睡一下?」管家緊緊皺眉。老爺又打電話來問少爺的情況,但是少爺現在這個樣子,他能老實告訴老爺嗎?
「我還不想睡,你先去休息吧。」孫宸睿面無表情地回道。
「少爺……」管家愁苦著一張臉。
少爺這是怎麼了?去上海工作之前,偶爾還會對著手機傻笑,怎麼回來後完全變了一個人?
「去睡吧。」孫宸睿趕人了。
管家深深歎了口氣,退出書房。
第5章(2)
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孫宸睿走到桌邊,拿起手機一看,不是她……察覺自己一閃而過的思緒,他不由得勾起苦笑,他還真可悲。
他按下通話鍵,接聽,「喂?」
「回來也不約兄弟喝一杯,夠不夠意思啊你!」任威廉劈頭就是一句爆吼,背景音是鬧烘烘的吵鬧聲。
「我正在喝,要不要過來一起喝?」
孫宸睿走到書桌後的椅子坐下,看向窗外。
夜景,是她愛看的,現在成了他常看的。
她就算不在身邊,也能影響他。
「你大半夜一個人喝酒?」任威廉一臉驚奇,他認識的孫宸睿可不是這樣的人。
「要不要過來?」
「失戀了?」這邀請不尋常啊!
孫宸睿一陣靜默。
「就跟你說了吧,不見面很危險,你刖任女友老窩在醫院,你確定她真的是為了姊妹淘,不是故意疏遠你?什麼工作忙,應該也只是借口吧。」任威廉越想越不對勁。
孫宸睿冷下臉,倒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兄弟,天涯何處無芳草,要不要出來?」任威廉鼓吹道。
「去哪?」
「我辦了派對,正妹超多,來不來一句話。」
「你不是老幫你妹約我,放棄了?」
「你不是多次拒絕我妹了嗎?不放棄是因為還有其它可能性,我妹有嗎?」任威廉看向人在現場,卻看誰都不順眼的老妹。
老妹也在這件事必須先對宸睿保密。
「沒有。」孫宸睿想都不必想就回道,他和任潔妮不可能。
「那不就對了,快點來,我把地址傳給你。」任威廉相當積極,反正先把人騙來,接下來就是他們倆的事。
「不去了。」一個人的寂寞已經夠可悲,一大群人的寂寞,只會讓人更加墮落「啊?幹麼自己一個人喝悶酒,聽兄弟的話,來這裡認識新朋友,有喜歡的就帶走,等睡了一覺起來,你就會發現失戀沒什麼好難過的,天下身材好的女人多得是。」任威廉故意說得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