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喝咖啡嗎?我煮的咖啡很好喝喔,喝過的人都稱讚,你稍等一下,我去煮咖啡,牆上這些照片都是老闆的作品,你可以慢慢欣賞,一會老闆會親自來跟你面談,你們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慢慢談。」
潔西卡走後,柯可雅開始還正經八百的端坐原處,沒多久,她的目光就全被那一幀幀掛在雪白牆面上的攝影作品所深深吸引。
照片裡的落日餘暉,色澤十分飽滿,夕陽落入地平線的剎那被精準捕捉,完美的畫面比例、光影線條、角度選擇,不管從東西南北哪個方向看去,都能看出精彩,由此可見掌鏡者的涵養深度都是極好的。
是說,這樣的風格好像有點熟悉哩,彷彿在閻驤的攝影集裡也看過……驀然一怔,對了,怎麼一直沒看見閻驤?剛剛明明是兩人一起進來的,怎麼才一下子沒注意,他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傢伙最好不是黑心的跑去跟老闆說她小話、壞她好事,不然……
說時遲那時快,才剛嘀咕完,閻驤就出現了,隔著桌子一屁股大刺刺的坐在她面前,右腳還很驕傲的蹺在左腳上,一副高高在上帝王樣。
嘖嘖嘖,這個人是不知收斂一下氣場,每次都搞得這麼強大,是想怎樣?
柯可雅皺起眉,對他使眼色,拚命努動下巴,示意他快走。
「臉中風?嘖,真可憐。」閻驤故意裝作看不懂。
「你這是在做什麼?誰准你坐這裡了,還不快點走。」柯可雅咬牙小聲說。
「我為什麼要走?」閻驤故意拍拍沙發,藉此顯示沙發極好的彈性。
「我們剛剛不是說好了,你必須要裝作不認識我。」柯可雅傾身向前壓低嗓音嚴肅提醒。
「是你自己先主動跟我說話的。」
「誰叫你一屁股就坐在這裡,萬一被看見怎麼辦?」
「所以現在是說跟我面對面坐在一起很丟臉嗎?」閻驤沒好氣的問。
胸口隱隱湧起一股慍怒……
「先生,我是來面試的。」柯可雅小心翼翼的提著氣,低聲說。
「很好,剛好我就是來面試員工的。」深邃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看著柯可雅。
像是被一道悶雷當場擊中——
柯可雅整個腦袋呈現大當機狀態,足足過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大舌頭問:「你、你是門馬影像工作室的老闆?」
「不像嗎?」
柯可雅倒抽一口氣,覺得頭上有一群烏鴉黑壓壓的飛過去,讓她眼前一暗。
不可能,老天不可能對她這麼殘忍,這不可能是真的……
「騙人!」她食指指著閻驤,「你別想把我當傻子耍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閻驤的個人工作室在紐約,叫「Y.S影像」,那是你英文名字的縮寫。」
「你說得沒錯。那我可不可以也反問你,這世界上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再成立第二家工作室?」
「……」啞口無言。
「我可以從英文名字裡擷取縮寫「Y.S」當工作室的名稱,自然也可以從我中文名字閻驤兩個字裡擷取出「門馬」這兩個字,我可以是Y.S的閻驤,也可以是門馬的閻驤,請問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衝突嗎?如果照你這樣說,你明明是模特兒,怎麼可以跑來應徵攝影助理?」
閉了閉眼睛,睜開,柯可雅捏緊雙拳,力持平靜問:「所以你根本打一開始就知道我要來應徵了!」
「對。」閻驤毫不猶豫回答。
都見到名字看過履歷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除非這世界上還有另一個當過六年模特兒、崇拜閻驤的柯可雅。
其實,當他第一眼在計算機裡看見她透過人力網站丟來的履歷時,心情是惱怒的,想說,時間都過一個禮拜了,這暴力女攻擊了他的重要部位,居然連半句慰問跟道歉都沒有,簡直可惡至極。
更令他覺得氣得快要中風的,那天他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可該死的她臉上血色一點一滴褪成慘白的樣子,竟深深的烙印在他腦海中!
然後莫名其妙的,這一個多禮拜來,她那面無血色木然離去的身影就這樣時不時的從他腦中跳出來,讓他的心跟著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痛起來。
他已經好久好久不曾這樣過,久到他都忘了左胸口下的這顆心除了規律跳動維持血液正常輸送外,還會為人心疼。
是以看見她丟來的履歷,氣惱不過一分鐘,顧不得會打破自己不用女性攝影助理的慣例,他馬上要潔西卡通知她來面試。
她一定不知道,又要跟她見面這件事,令他有多期待。
他一開始也不知道,直到在門口看見她鬼鬼祟祟要進來不進來的猶豫身影,一掃近日陰霾的他才明白,原來,他根本沒想跟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他還想再見到她,即使重點部位可能哪天還會遭受攻擊,他也願意承擔風險。
第4章(2)
「你在耍我嗎?」柯可雅快要咬碎一口牙。
「我什麼時候耍你了?」頂多就是逗逗她而已,誰叫她那麼有趣。閻驤完全不知道她的怒。
「如果不是耍我,幹麼要我千里迢迢來面試?」柯可雅從沙發跳起來質問。
「你這話說得不合邏輯,你寄履歷過來,我覺得條件OK請你過來面試,這怎麼會是我在耍你呢?應該說是我們都在給彼此一個機會。」
「封殺我,還放話要讓我在麻豆圈消失,結果現在又說是給彼此機會,如果這還不是耍我,那什麼才是耍我?你的人格怎麼會跟你的作品呈現這麼強烈的反差?」柯可雅氣壞了。
閻驤被指控得莫名其妙,「你說什麼?我封殺你?你瘋了嗎?我什麼時候封殺你了,當我吃飽撐著。」
「你敢說你沒有?自從那天你當著眾人的面說「我沒有辦法跟你這種恐怖分子一起工作」後,我沒再接到任何一個Case,就連原本安排好的工作也都莫名其妙的取消了,有人告訴我,就是因為我得罪了你,所以被封殺,並且直指你就是主使者。」她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那天踢你我是過頭了,但是你自己也該負部分責任。還有,我一直覺得啦,如果是真男人就光明正大的來,大不了打一架還比較帥氣,這樣偷偷摸摸陰人不覺得很可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