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是厲王妃的表妹?」有嬪妃按捺不住,直接問道。
厲王妃是誰?落落抬首愣住。
她的身份本就是朱桓楊隨口編造的,用意是想藉厲玉的名聲嚇唬那些想一探究竟的人。
見她面露迷茫,這幫女人立刻注意到了,看來傳言並不是真的……
她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狐狸精,原來不過是個笨嘴笨舌的丫頭,傻不楞登的什麼都不知道。
「瞧你這一副模樣,沉默寡言,姿容平凡,也不知道皇上是看上了你哪一點,哼。」有人忍不住諷道。
「梅妹妹,不可以這樣說話。」馮貴妃假意相勸,有傻瓜要出頭整治她,自己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對啊!你這樣怎麼何候得了皇上?」一位出身武將之家的妃子笑吟吟地上前去,一腳便踢向她的小腿。
還好落落不是一般女子,她敏捷閃身,躲過一擊,可還沒站穩,不知是誰端起茶水從後面襲擊她,潑了她一頭一臉。
「哎喲,真是對不起啊,我手滑了。」芸貴人吐吐舌頭,抱歉地笑著。
「真熱鬧啊。」朱桓楊出其不意地現身,身草銀灰外袍的他漫步而來,無論是帶著怒火的腳步聲還是他陰沉的神色,都顯示了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
「恭迎皇上。」妃子們大驚,連忙行禮問安。
「愛妃們真是好興致啊,叫朕的人來給你們玩?你們倒玩得挺開心的嘛。」他神情冷酷地掃視眾人,在看向落落時,目光中帶著一絲心疼。
此時的她如同他單純善良的母親,在父皇的妻妾中困難周旋。
「皇上請息怒,臣妾只是跟碧落姑娘開個玩笑。」見皇上神色不善,馮貴妃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請罪。
「是嗎?來人啊,把芸貴人、瑾妃、梅妃逐出宮門,流放塞北。」誰欺負了他的落落,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他此言一出,頓時滿堂驚愕。
「朕也在開玩笑,只不過比你們的玩笑大一點。」他冷笑道。
「臣妾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護著她?她根本不是什麼厲王妃的表妹,我認得她,在春燈節時她進過宮,她是某位朝臣的妻子。」瑾妃不怕死地頂撞,從碧落進來這裡之後,她就覺得她很眼熟。
「你不明白?那朕告訴你,她將會是朕的皇后。」
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還有,朕說她是厲王妃的表妹,她就是,現在你這是在質疑朕嗎?來人,傳朕口諭,瑾妃目中無人,頂撞朕及皇室宗親,全家削籍貶為庶人,流放塞外。」朱桓楊惡劣地瞇起眼,陰側側地道。
「什麼?」瑾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渾身發軟的跪倒在地。
嬪妃們對皇上的怒火感到驚恐,均噤若寒蟬,害怕會輪到自己被責罰。
「別這樣,只是小玩笑,不必責罰任何人。」落落也為他難得顯露的怒火吃了一驚,訥訥地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水潰,阻止朱桓楊。
馮貴妃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影響,她與親族的前途難測。
「不必?為什麼不必?她們愛開玩笑,朕也很愛開玩笑。哈哈,這個玩笑好笑嗎?」他冰冷地笑著,然後負手邁出慈益宮。
落落連忙追上前去,直到兩人回到了安華殿後院的遊廊上,朱桓楊才駐足。
他對著身後的她道:「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但我不許你拒絕我的保護,你是我的女人,我把你接進宮來,不是任別人胡來欺負的!」
聽著他的話,落落心中一片激盪。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就別再想了。」朱桓楊恢復一貫的笑臉,輕聲說道,溫柔地擁住她的纖腰。
「算了吧,放過她們好嗎?」儘管髮絲中還夾雜著茶葉,白裳上沾著茶潰,她卻不以為意,善良的本性不允許她看著那些女人因為自己而被流放。
「君無戲言。」他是心疼她才會這麼做,卻忘了他剛才的舉動,正違背著自己許下毀掉冬楚皇朝的承諾,那些嬪妃的家族,都在替他攪亂天下,毀掉冬楚。
「能不能當一切沒發生過?」
「不行。」
「可是你那樣太殘忍了。」她揪著他的衣襟,無法贊同地說道。
她的話讓朱桓楊渾身肌肉緊繃,氣氛也越來越僵。
「敢稟皇上,馮太師、李將軍在御書房求見。」李將軍便是瑾妃的兄長。
來得還真快,他歎了口氣,鬆閒雙臂,放開了落落。
朱桓楊苦笑地瞧著陽光下的白衣女子,她好耀眼,姣美的容顏中掩不住出塵的氣質,更可貴是她的內心也和外表一樣純淨無垢。他擔心她、想保護她,捨不得她吃一點苦,捨不得她受半絲委屈,可她卻不明白他的用心,反而說他很殘忍?!
「即使我擁有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在你面前,我卻不是一個天子,只是一個深愛你的男人,落落,你明白嗎?」他無奈地看著她,雖然因她的話覺得受傷,但他卻還是捨不得對她發脾氣。
留下無聲的輕歎,他轉身前往御書房。
看見他落寞的眼神,落落胸口像壓滿了重石,她錯怪他了……
「碧落姑娘,」穆公公慈祥地笑,「怎麼哭了?聖上見了,又會心疼好久。」
陽光明媚,美麗的翠鳥在柳絲聞穿行著,但落落卻無心欣賞美景,只覺得胸口沉重,很是難受,她不是故意要傷他的心的。
穆公公見她搖頭不語,弓著身子道:「碧落姑娘的心思老奴可以瞭解,但皇上想得比你多。」
「公公,我該怎麼做才不會惹起風波?」
「哎!這是宮裡,怎會沒有爭鬥?皇上這麼做自是有其道理的,當年奴才還在擔心,主子肯定不會好好對待這個小丫頭,他的性子向來邪佞無情,奴才很伯他會在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可後來奴才覺得自己錯了,那場大火,奴才才明白,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的主子愛上姑娘你了!大火之後,主子以為你死了,向來冷情冷性的他像變了一個人,不吃不喝也不胡鬧了,要知道主子從未珍惜過任何人,所有人都只是他的奴才和棋子罷了,伯主子傷著自己,厲王爺綁著他,這一綁就是一個月,其間他好幾次掙脫開束縛,跑去已變成廢墟的龍陽郡,固執地播開灰燼要找尋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