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他說我是毒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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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要不是今日無意間撞見,她還真不知道原來嚴讀有這麼棒的手藝,在她的印象中他是個天才,嚴薇媽媽總是稱讚他過分聰明,什麼文章只要看過一遍,他就能領略其中涵義,更懂得舉一反三,對於自己未來也能明確地確定目標後便勇往直前,即使嚴薇媽媽不提,她也能夠輕易感受到他獨具個人特色的優秀有多麼令人感到驚奇。

  白色瓷盤上,放了三個杯子蛋糕,而每個杯子蛋糕上頭都鑲著一朵小巧可愛的翻糖小花,搭配不同顏色的奶霜,讓三個杯子蛋糕呈現出了精緻細膩的層次感。

  白蘋驚艷低呼,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聞到杯子蛋糕散發出來的香氣,身為甜食愛好者,她目不轉睛,很想品嚐一口。

  「嚴讀,這些……都是你做的?」由於實在太喜歡了,她根本忘了方才在心裡所做的千百萬次「全部當作沒聽到」的練習。

  「你全都聽到了?」嚴讀瞇起雙眼,對於她毫不掩飾的態度而氣惱,他甚至還醞釀起不負責任的想法,企圖將剛才因為母親所產生的負面情緒全數遷怒於她,好痛快的發洩內心的怨憤。

  「是,我都聽到了。」聽見他的口氣低沉又陰森,白蘋勉力將注意力從杯子蛋糕上拉回來,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

  「這麼誠實?」他冷笑一聲,「你不擔心我會殺人滅口嗎?」

  「一唔……其實我也覺得我挺衰的,怎麼會這麼好奇,還偷聽到了一件會讓自己被滅口的事。」她感覺得到他刻意壓抑的憤世嫉俗。「不過,在你滅我口之前,可不可以先讓我吃一個杯子蛋糕,它看起來真的好……好吃。」她嚥了嚥口水。

  她的反應讓嚴讀完全愣住了,因為母親的極度不重視,他以為白蘋也會因此而瞧不起他,但現在她的重點卻只擺在……蛋糕上?

  「你沒聽見我媽說的話嗎?」他問。

  白蘋偏頭想了一下,問道:「逆子?」見他蹙眉,她又道:「說話不中聽?」

  「她說我多此一舉!」他不耐煩地低吼。

  頭一遭見他如此激動又震怒,她睜圓了眼,支支吾吾地回道:「喔……多此一舉就多此一舉啊,這種事我也做過,又不是只有你做過……」

  像是沒聽見她的回應,嚴讀嘖了聲,煩躁地又道:「她要我把這些蛋糕處理掉。」

  「所以我才問你我可不可以吃嘛。」白蘋無辜地扁著嘴。

  「她只要吃嚴強做的蛋糕,根本不屑我做的!一直都是這樣!」他顯得氣急敗壞,嫉妒著嚴強輕而易舉便能獲得母親的青睞與讚賞。

  「嗯……二舅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啊。」她誠實作答。

  「但我才是她的兒子!」被她的回話徹底惹惱,嚴讀說出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怨慰。

  「嚴讀,你知道我覺得簡竹萍什麼時候最漂亮嗎?」白蘋突然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道,完全不理會正在氣頭上的他一臉錯愕,接著又自行回答,「她以前最喜歡一邊哼著『茉莉花』,一邊坐在鏡子前面梳頭髮妝扮自己,那時候我總愛問她為什麼喜歡打扮自己,爸爸又不在,她要打扮給誰看?她老是對我說:『小蘋,愛漂亮就是愛自己,爸爸不在又如何,媽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也會很漂亮……小蘋,你以後也要懂得多愛自己一點。』然後她會把我抱在懷裡,告訴我她有多麼多麼愛我,她會帶著我跳舞,會幫我綁辮子,幫我挑選好看的洋裝,每一天我都是被溫柔的母愛餵養長大的。」

  嚴讀保持沉默,專注凝視著她晶亮美麗的雙眸。

  「但是簡竹萍最終還是拋棄了我,後來我想通了,她應該也是比較愛自己吧。」她聳聳肩,與他四目相接。「也許你媽媽也只是愛自己多一些,所以才會忘了你才是她的兒子。」

  是……這樣嗎?她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他完全怔愣住了。

  「所以,你也多愛自己一些吧,講話不要老是那麼刻薄,這不是件好事。」白蘋皺了皺俏鼻,目光再挪向杯子蛋糕。

  真的好想吃吃看這些杯子蛋糕的口感與滋味,是不是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香濃綿密……

  嚴讀抿著嘴,見她又將視線轉往蛋糕上,索性直接將盤子推到她面前。

  「我可以吃了嗎?」她面露驚喜地瞅著他,見他點點頭,她像深怕他反悔似的趕緊拉了張椅子坐下,率先拿起其中一個鑲綴了一朵小紅花的杯子蛋糕仔細品嚐。

  嚴讀也跟著坐下,雖然對母親的怨慰仍舊在胸懷徘徊,但至少不再那般難受得教他有一股想要毀滅世界的衝動,他托腮,盯著她一口接著一口吃著自己熬夜做的蛋糕,一抹異樣情愫悄悄竄流,他覺得心臟跳動的頻率有些快。

  眼前十六歲的少女,清新可人,帶著一股香甜,令他心蕩神馳,差一點忘了要收回目光,突地,他想到自己剛才還出言恫嚇要將她滅口,不禁問道:「你不怕我剛才對著蛋糕吐口水嗎?」

  聞言,白蘋被口中的蛋糕狠狠嗆了一下,她咳到雙頰漲紅,完全說不出話來。

  見她咳到都流眼淚了,嚴讀懊悔的眉心緊皺,馬上為她倒來一杯水。「我沒有吐口水,你放心吃吧。」

  「那我吃完了你還要把我滅口嗎?」她抬手揩去眼角的淚光,巧鼻紅通通的,模樣看起來楚楚可伶。

  嚴讀頓覺胸口緊縮,被她眼底蕩漾的晶瑩水光震懾了心神。「看來是要滅口了。」白蘋嗚咽一聲,「嚴讀,滅口之前我先原諒你在我八歲那年對著我說,我媽不會再回來了,你知道嗎,那句話讓我的心都碎了,但也是因為那句話,讓我徹底看清了事實,才能及早適應這裡的一切。」

  方纔聽見他與他母親的對話,她明白了他是個缺乏愛的孩子,對於母愛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解讀,所以她能夠理解,當年他話中的含義並非刻意要傷害她,她甚至可以更深刻地瞭解到,也許他才是唯——個對她的處境能夠感同身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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