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為你取的名字,填滿了我們一家的幸福。
請你記得,愛一直相伴你左右,關於我和你父親的故事、關於我和你以及外婆家的故事,都在你的記憶裡不曾消逝。
還有,請你千萬記得,媽媽未曾離開,這只是一段遠行。
愛你的媽媽簡竹萍
白蘋逐字細細閱讀,看到最後一句話時,她視線模糊,抬手揉了揉眼,想要再看得仔細一些。
「我可以看嗎?」嚴讀很好奇簡竹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將信紙遞給他。「嚴讀……怎麼辦,我沒有媽媽說的那麼好,我的生活一團糟,我甚至沒了自信、沒了工作,我把一切都搞砸了……」邊說著,她自厭地掩面哭泣,無法克制的悲從中來。
「這裡有一張照片。」他翻著信封,從裡頭掉出了一張泛黃的舊照片,他看了看之後遞給了她,驚歎道:「你母親年輕的時候跟你好像!」
簡直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媽媽比較漂亮,她是村子裡最美的姑娘,春生舅和外婆都是這麼說的。」她輕撫著那張母女合照。「我不記得拍過這張照片,這時候的我還好小……」
他伸手,替她把照片翻面,上頭寫著「萍二十、蘋兩歲」的文字。
嚴讀望著照片中兩歲的白蘋,輕聲道:「你並沒有搞砸一切,這只是一段旅程,等事過境遷了,你會浴火重生,相信我……」
他以手輕撫著簡竹萍的字跡,看著上頭烙印著母愛的痕跡,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底嫉妒?羨慕?
他皺眉,不是很明白此刻五味雜陳的心情。
「你有一個很棒的母親。」他誠摯地道。
他的話讓她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內心波濤洶湧著滿滿的情緒,而那些再也不是純粹的悲傷,即使那份想要見到母親的渴盼已經落空,但母親透過文字表現出來的母愛和堅定的力量撫慰了她的心靈。
她知道,她並沒有被母親拋下。
嚴讀看著她的眼淚,看著她又哭又笑的,看著她紅通通的蘋果臉,想起了那一段為她悸動的曾經。
簡竹萍寫的信,勻起了他埋藏已久的情愫。
不是嫉妒也不是羨慕,而是他冀望能夠擁有文字裡的溫柔與眷戀,白蘋的光芒在她十六歲那年毫不掩飾地照亮了他晦暗的心底,正如簡竹萍信裡所說的,她的存在曾經讓他感到快樂,曾經吸引著他,曾經讓他想要靠近再靠近。
「白蘋,你剛才打我的地方還在痛。」見她哭個不停,嚴讀只好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一聽,白蘋馬上停止了哭泣,想起剛才他的提議,沙啞著嗓音問道:「那……道歉也沒用,我讓你打回來吧,這樣可以嗎?」
「打女人的男人是最糟糕的。」他睨了她一眼。
「對不起……我剛才真的很用力嗎?」
「嗯,你練過鐵沙掌嗎?」嚴讀板起臉問。
鐵沙掌?有痛到這麼誇張的地步嗎?她睜圓大眼,「當然沒有!」
「你把眼睛閉起來。」他皺眉命令。
「呃?」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見他一臉嚴肅,似乎沒有要收回命令的打算,她只好閉緊雙眸,但仍忍不住嚇囔道:「你剛才不是才說打女人的男人最糟糕嗎,怎麼馬上就自己打臉了……」
嚴讀盯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溫柔失笑。
是的,他就是喜歡她,不可否認,這份複雜又難解的心情曾經讓他相當困擾,只能選擇逃避,可是現在,他決定不再抗拒,勇敢面對。
這就是他心中的大秘密。
「白蘋,你聽好,打女人的男人真的很糟糕……」
白蘋耳畔灼熱,那是屬於他的溫熱氣息,她緊閉雙眼,本來以為會有的痛楚並未發生,而是、而是……
她不可思議地張開雙眼,瞧見他近在咫尺的濃睫,而他,正在……吻她!
第6章(1)
白蘋覺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開了。
「白蘋,呼吸。」
耳邊傳來他緊張的提醒聲,她這才大口喘息,新鮮空氣湧入肺部的剎那,她陷入混沌的腦袋頓時清醒過來。「嚴讀,你剛才在做什麼?」
即使那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她還是在意得要命。
她用指尖撫過唇瓣,上頭依稀有著他留下的殘溫,她甚至還能隱約聞到薄荷香氣,他的氣息清新好聞得令她回味,在她還尋不到春心蕩漾的痕跡,他已退開身體,徒留她滿心悵然。
嚴讀輕咳一聲,雙耳燒紅,面對她一雙燦眸直勾勾的盯視,他只能故作鎮定,忽視心跳失速的緊張感,極盡所能地將聲線保持平穩,「我在吻你。」
「為什麼?」她屏息問道。
為什麼?嚴讀同時在內心自問。
他想起了那日午後,少女嘴邊殘留著杯子蛋糕的奶油香氣,以無心的姿態硬生生闖入他毫無防備的心門。
沒有任何理由,他心底就是烙印上了十六歲的她,從此,他在意她的一切,只希望她的眼神能夠停留在自己身上,即使過程中他曾經因為痛苦而逃避了這份情感,可是現在,他看著幾乎被痛苦吞沒的她,他湧起了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他想要保護她,想要一直守護著她。
他想,這就是原因了。
「因為我的大秘密。」他輕聲回道,不再退縮也不再掩飾。
什麼大秘密?白蘋皺眉思索,接著記憶停駐在某一年她曾經偷看過的那封情書,一雙眸子逐漸睜圓,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那……我……」
她驚訝又詫異,一時之間連句話都說不好。
她不明白,他分明是討厭她的,不是嗎?
「白蘋,你不喜歡我吻你嗎?」嚴讀忐忑不安地撇開了視線,不去看她直率的眼神。
她不喜歡……與價值,所以他才會在面對任何事物時顯得特別冷淡與悲觀?
「那你喜歡我嗎?如果是大秘密的話,是從我十七歲就開始了嗎?」白蘋單刀直入的問。
嚴讀以掌抹臉,企圖抹去滿臉燥熱,卻發覺自己居然緊張到掌心冒汗,又將手放回雙腿上。「嗯,從你十六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