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新傲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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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殷若然萎坐在殿門邊,像是在等待,龍天運心中一喜,走近了卻發現,她眼神呆滯,出神發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進殿。他心倏地一沉,升起一絲狂躁之氣,方才被壓抑下的躁火又燎原起來。

  他用力拍手。殷若然一驚,抬頭怔怔看著他。好片刻,忽然怔醒似,連忙起身道:「皇上。」

  「你在想什麼?」龍天運進逼一步,「聽宮女說,你從入宮後便不吃不喝。」

  「不,我有吃有喝。」

  「你還在想那個姚文進?」

  又是姚文進!殷若然神情不禁動了下。為什麼龍天運老糾結這個?

  龍天運看在眼裡,劍眉糾在一起。「果然。朕絕不會讓你們再相見,朕已將他……」並未把話說盡。

  「將他怎麼了?」殷若然覺得奇怪。

  「你擔心他?」人在他懷中,心中千惦萬念的竟還是那個姚文進!

  「有一點。」

  但奇怪,她平靜的態度,不像為姚文進那麼憂心掛懷——

  「你——」他傾身將她壓在身下,放縱激越的感情,很快,她鬢髮散亂,衣衫更凌亂不堪。

  果然,就算他要她的身子,她也不反抗。

  「你為什麼不反抗?」教他反倒遲疑,憎恨起她這般無所謂的態度。他寧願她反抗、違抗他的意願,他便可以看到她那顆不情願的心,然後要她的那顆心。

  「我反抗了,皇上就會放了我嗎?」

  「你說呢?」

  殷若然不語。片刻,從懷中取出那塊玉珮,遞向龍天運。

  「皇上,請你答應我一個不情之請吧。」皇上,我們做個買賣吧。

  「你說。」龍天運神色如常的英冷,並未接過玉珮。

  「請皇上將賜婚一事作罷,妥善安置莫愁姐,並讓小紅服侍莫愁姐,讓奶娘與女兒一家團聚,奶娘的女兒就住在皇城附近一縣城。然後,請皇上放了姚少爺吧,我與姚少爺其實沒有一點關係,只是對皇上的誤會沒有多加解釋。」想了想,又加上一條:「被姚少爺買通的那名侍女,也請皇上饒了她吧。」

  冷眸如織罩住她,似是在審視,在度量,在琢磨,在考慮。

  「答應了你,朕有什麼好處?」

  「若然會對皇上言聽計從,皇上要若然做什麼,若然就做什麼。」這一次,她將自己給賣了。

  龍天運劍眉一挑。「就算朕不答應你的請求,不管朕說什麼,你也都需照朕的話做,那麼,朕何必答應你的請求?」

  「也是。」殷若然輕笑出聲,「皇上貴為九五之尊,位在眾人之上,要殺要剮原就是隨你的便。那麼,皇上要若然怎樣,才肯答應若然的請求?」才肯與她做這樁買賣?

  「朕要……」他伸出手擱在她的心口上。「你的心。」

  看進她眸眼裡頭,卻看到那——

  為難。

  第9章(1)

  七月之夜,流火點點,無聲的大地特別有一種詭譎如死寂的安靜。紫陽殿內燈火高照,卻是一片悄悄,眾侍女、內侍躡手躡足的,不敢稍出一點聲響。「拿酒來。」龍天運獨坐殿廳中,一壺、兩壺地喝著悶酒。

  他對她任何索求,她都不違抗,應對進退,曲意恭敬,不惹他龍威;但怎卻像商賈在做買賣的感覺。他最想要的,她不肯給;愈得不到他愈渴望,胸臆間竟感到苦悶。由冷淡從容,變得愈來愈暴戾躁怒,周旁的人動輒得咎。

  「拿酒來!」他又大喝一聲。

  侍女匆匆的,趕緊把酒端上來,深怕動作慢了,一不小心又觸怒他。他不等侍女把酒放好,-把搶過酒壺。侍女被他的粗暴撞跌在地,他視若無睹,對著壺口,咕嚕喝起來。

  那些酒都是上等的醇酒,純而烈,這樣喝法很傷身。侍女匍匐地靠近,冒著生命危險想勸。「皇上……您喝太多了,會傷身的……請別——」

  「囉嗦,滾出去!」龍天運怒瞪著。

  「皇上……」

  「來人!將她拖下去——」

  「皇上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侍女嚇得花容失色,迭聲求饒。

  龍天運滿腔鬱怒難消,無處發洩,沉著臉不為所動。喝道:「拖下去!」

  「皇上!饒命!」侍女不斷哀聲求饒。

  「皇上,」殷若然被一名宮女哀求著強拉過來,只好硬著頭皮進殿。「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懲罰宮女,且她還是為了皇上好——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

  「你說什麼?!」龍天運騰身抓住她手腕,將她拖到他身前。殷若然不提防,踉蹌一下,跌人他懷裡。

  「我……皇上請息怒。」

  又來了!這恭敬、這曲意!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跟他「商量」什麼了?刀鐫般的龍顏僵硬起來,生出一股陰森寒氣。

  殿內的氣氛登時凍結起來,沒有人敢大聲地喘氣,深恐驚觸到他的怒焰而引火上身,焚成灰燼。

  他繃緊著臉,星眸著火似直盯著殷若然,胸臆間的苦悶更甚,各種憤怨、惱恨、苦痛的情緒混淆成一色,加上酒愁,特別有一股逼迫。

  「皇上——」

  「夠了!將她放了!全都退下。」龍天運死盯著殷若然,頭也不回,吩咐殿內所有的人皆退下。

  偌大的殿廳,燈火通明,只剩他們兩人,沉降著一種詭魅的寂靜,彷彿連呼吸都會迴盪似,滾動著不安的氣息。

  實在太寂靜了,殷若然有點不安起來。

  「皇上,你醉了,我讓人服侍你回殿房歇息可好?」

  醉眸裡那些複雜的情緒交集,他更加使勁粗暴地抓住她的手,俯身親吻她。她並未掙扎,連動都沒動。

  落花有意,桃李無言。

  「你——」龍天運臉色一寒,整個人緊繃僵硬起來,胸中苦悶更加蝕著心口。心一揪,所有的苦悶更無處安放。

  他抓起酒壺,大口大口地澆著滿腔苦悶的火焰,卻是愈澆愈狂烈,終將他整個人焚燒起來。

  他強壓下那火焰,大步狂奔而去。

  殿中獨剩殷若然。她躺在地上,四周冷清清,死寂無聲。有一霎時,竟恍惚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她緩緩坐起身,茫然望著周圍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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