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有預感你會在台灣過聖誕節。」杜文峰有些悲觀的肯定。
「你胡說!」她笑罵。
「你愛那個丁海德嗎?」
「杜文峰!」毛小莉給他一個邪惡的鬼臉。「我說泡咖啡聊八卦時,並不是在指這些事。」
「那你愛他嗎?」杜文峰再問。
「我要收回咖啡了哦!」
「他看起來很有權勢。」杜文峰又自顧自的說。
「他自以為是罷了。」
「他認為你是他的嗎?」
「他做夢!」
杜文峰也是念心理學的,雖然毛小莉表面上都是持抗拒的態度,但她的內心明明不是這麼想,因為就他對毛小莉的瞭解,她絕不是那種怕權勢的人,如果她真想拒絕那個丁海德,她一定能很徹底的就拒絕他,可是眼前的情形並不是這樣。
「小莉,我其實已經被三振出局了,是不是?」杜文峰仍很有風度的問。
「什麼出局不出局?我們永遠是朋友。」
「永遠是朋友。」杜文峰知道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小莉,我一直以為我們有機會。」
「文峰,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但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始終守護著我的大哥哥,我喜歡你,但是我對你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我沒辦法對你有任何的綺想。」
「而你對丁海德就有那種感覺?」這不是吃醋,他只是要弄明白。
「這問題太……」毛小莉不答。
「他是愛你的,我看得出來。」杜文峰一歎。
「你看得出來?!」
「那晚當他發現我住在這裡時,他的反應已經很清楚了,若不是肯定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他鐵會殺了我。」杜文峰很平靜的說。
「他的脾氣是有些火爆。」毛小莉攤攤手。
「他愛你。」
「他只是要我痛苦!」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毛小莉不得不把二十幾年前的往事從頭開始說起,一直說到現在丁氏企業和海德集團的恩怨,她不該捲進去,可是她不但捲進來,還弄得自己一身的傷,親戚的忙沒有幫到,又害得自己擺脫不掉丁海德。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杜文峰瞭解了。「所以你曾經背叛過他?」
「我已經償還他了!」
「而他本來該恨你,沒有想到卻愛上你。」
「他不愛我,他只是享受折磨我的那種樂趣。」毛小莉雙手握著咖啡杯,表情和眼神都有些迷離。「他一定沒有料到我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居然去當臥底,他嚥不下這口氣。」
「我看到的感覺不是這樣。」
「文峰,我們或許念的都是心理學,但這並不保證我們就可以知道別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丁海德他一向予取予求慣了,不習慣有人和他不同調,但也該是他開始學習的時候了。」毛小莉很有智慧的說,她希望丁海德能學得會。
「所以你會跟我回澳洲?」他又懷抱希望。
「會吧!」她自己卻又不太肯定。
「那麼我還是有機會?」
「文峰,當朋友才可以一輩子。」
「做了夫妻也可以當朋友。」
「我不會這麼想。」毛小莉的看法不同,「如果夫妻雙方的關係無法維繫好,那又怎麼可能去做朋友呢?反而兩種關係都搞不好。」
杜文峰輕啜一口咖啡,想想也是,如果毛小莉會愛上他,那麼她在澳洲就愛他了,不會等到現在。
「文峰,像你這樣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好女人樂於和你交往,我太野了,不太適合你!」毛小莉給他一個俏皮的鬼臉。
「但我就是喜歡。」
「你治不了我,短時間你會覺得我新鮮、刺激,但真要做夫妻……」她搖搖頭,「你會吃不消的。」「小莉……」他苦笑。
「而且沒有得到的永遠最美。」
「這倒是。」他無奈的認同。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沒有得到時永遠有個想像的空間,文峰,我寧願自己在你的心中永遠有段重要而且美好的回憶。」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
「看來似乎也是如此了。」
「相信我,你會感謝我的。」她幽默道。
*
丁雅雅看到她的父母親在為帳本上的數字傷腦筋,雖然他們什麼都沒有和她說,但她知道情形不妙,一方面父親年紀已大,產業要外移不易,加上她又是女兒,而另一方面,台灣只要有個海德集團和經濟不景氣存在,她爸就翻身不了。
「爸、媽,這麼糟糕嗎?」
丁亮和田敏純一向都不希望讓女兒瞭解太多公司的事,他們只管供她吃好的、住好的,他們要她是個最幸福的女孩,可是眼前的局勢只怕他們想要偽裝也不成了。
「下個月如果沒有五千萬的進帳,那麼公司就要跳票了。」丁亮死氣沉沉的說。
「銀行那邊的情況如何?」
「借不到了!」
「雅雅……」田敏純的笑容有些勉強,「我們希望能撐下去,可是似乎很困難。」
「爸、媽……」
「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安頓那些員工。」
「真的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嗎?」
「沒有了。」丁亮承認。「大生意搶不過海德集團,小生意又幾乎沒有利潤,小莉那時幫忙標到的案子,錢也只拿到七成,現在是百業蕭條,大家都在叫苦。」丁亮似乎在一瞬間老了十歲。
「爸……」
「雅雅,其實媽還給你留了點嫁妝,雖然不多,但至少也不會讓你太丟臉!」田敏純苦笑。
「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
「真沒想到我們也有這一天!」田敏純不說也罷,一說起來是傷心又難過。「難道這是報應嗎?是游薇荷在和我們過不去嗎?」
「敏純!」丁亮喝斥道。
「她的兒子……」
「你有必要在雅雅的面前說這些嗎?」丁亮有些怒意,「那些陳年往事就讓它們安息吧!我們現在的煩惱是錢的問題!」
「如果小莉可以從丁海德那……」
「媽!」丁雅雅實在聽不下去,她真的不能再縱容自己的母親。「我們不要靠小莉,要靠我們自己啊!她沒有任何義務要替我們丁家做牛做馬,她並不欠我們什麼,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