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他今日特意舉辦這場宴會的目的,他要將地獄確實在他手裡的消息透過這場宴會及這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散佈出去,讓那渴望得到地獄三幅畫的李次通自己找上他!
等著吧,他已為這場復仇的大戲敲響了戰鐘,就等著那人入網。
「那麼你們在這兒慢慢欣賞吧,我先去那兒跟朋友打個招呼。」他向那些貴公子微微點頭致意,之後便邁開步伐欲到展畫大廳另一邊與其他人談話。
「等等,以森,等等我!」朱茜蒨見他離開,連忙拎著晚宴服裙擺追上來。
喬以森聞聲停下腳步,迅速掩去眸中閃過的不耐煩,勾起一抹魅人微笑轉身面對她,「茜蒨,有什麼事嗎?」
「以森,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難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嗎?」她咬著紅艷的下唇,委屈的瞅著他說道:「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我喜歡你……」
所以才會在今晚精心配合他所有的行動,只為獲得他的讚賞青睞。
「茜蒨,你很好,只是我不適合你,我想,你應該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對象的。」即使心底厭煩至極,他仍以非常紳士的禮貌態度婉轉拒絕了她,向她表明兩人之間不可能。
「可是……」
正當朱茜倩還想努力說些什麼時,忽然,他不知瞧見了什麼,黑眸遽然一亮,輕撥開擋在身前的她,朝她身後某處步去。
「抱歉,失陪!」
她來不及阻止他的離去,便見他緩緩走向一名在管家帶領下,不斷拉扯著身上白色小禮服慢吞吞步進宴會廳,臉上還戴著一副俗氣黑框大眼鏡的女子。
她不禁憤恨地握起拳頭,這女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能吸引他的注意,讓他丟下她?
喬以森執著香檳慢慢走到唐筱面前,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今晚特意教人幫她預備的裝扮。
「看不出來,你這村姑妹打扮起來還挺令人驚艷的嘛!」換上白色小禮服,綰起一頭清湯掛面長直髮的她,著實讓人眼前一亮,頗為驚艷,他忍不住開口稱讚辦事得力的管家,「喬瑟夫,做得很好。」
「謝謝先生誇獎。」喬瑟夫屈身行禮,「是先生挑禮服的眼光好,所以才營造出如此成功出色的效果。」
但唐筱卻很不適應,彆扭的拉扯身上小禮服的裙擺,有些尷尬不滿的對他抗議,「你辦宴會就辦宴會,幹麼非要讓人叫我下來參加呢,我不習慣出席這種場合……」
更別說是穿著這麼短、暴露出一雙雪白大腿的禮服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天曉得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舉辦私人宴會,幹麼要她這個畫作修復師參加?還一大早便命人來幫她裝扮,再派喬瑟夫「請」她下樓。
「你是我喬以森聘請的專任修復師,在我私人住宅舉辦的晚宴,怎能少得了你呢?」他揮揮手,喬瑟夫隨即恭敬的行禮退下,「而且,難得有機會參加大型晚宴,你難道不想體驗一下灰姑娘變成公主,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感覺嗎?」
他不過是看這些日子,她除了修復畫作外,哪裡也沒去,怕她整日困在宅子裡會無聊悶壞,所以才想順道叫她一同下來湊湊熱鬧罷了。
「我才不需要什麼灰姑娘變公主、出風頭的機會呢。」她聞言,小聲的嘀咕回道。
他裝作沒聽見她的嘟囔,伸指彈彈她戴著的黑框眼鏡問道:「只是,除了衣服外,我不是也讓人幫你準備了隱形眼鏡嗎?怎麼不戴上呢?」
她這副土氣的黑框眼鏡完全破壞了這身禮服的美感,使得她今夜的美麗大打折扣,從原來的百分百亮眼瞬間降至七十分。
一聽他這麼說,她立即防備的瞪著他,做好他隨時可能又動手奪走她眼鏡的預備。
「我對隱形眼鏡過敏,還是戴著自己的眼鏡比較舒服。」她雙手緊緊護著臉上的黑框眼鏡,戒備地盯著他回道。
這次她已做好了準備,再不會讓他有機會取走她偽裝用的眼鏡了。
見她那副像防敵的模樣,喬以森不禁有幾分好氣又好笑。
她以為他對她那副老土的眼鏡有多大興趣嗎?不過是嫌它不配這身衣服,不適合這個場合罷了。
「算了,隨你吧,你若覺得戴著它舒服,那就戴著吧,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下來了那就放寬心好好玩,看看能不能在宴會上認識不錯的對象,釣隻身價不菲的金龜婿回去,未來你就不用辛苦的靠修復畫作維生了,村姑妹。」他攬過她的肩頭,刻意昂起下巴朝大廳中那些富家公子們的位置一點,打趣的說道,立即換來她佯怒的一記瞪視。
接著,他瞧見不遠處幾名他邀請來的賓客正朝他揮手打招呼,他旋即放開了她,對她說道:「那裡有朋友找我,我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你自己在這兒玩吧,想吃什麼、喝什麼,儘管跟侍者說或找喬瑟夫,不用客氣。」
語畢,他留下她逕自走向那群賓客,獨留她一人在賞畫晚宴裡。
在宴會裡待了一會兒,拒絕了幾次侍者好意端來的酒與點心,唐筱無奈地環顧著氣氛歡愉喧鬧的宴會廳,雖然他說要她好好玩,但她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
她想,她還是趁沒人注意時偷偷溜出去,到外頭消磨、打發時間好了。
於是她循著宴會廳旁連接後院的開放落地窗,悄悄溜到外頭的游泳池去,打算去那兒透透氣,順便在那裡耗到宴會結束。
而在一旁默默觀察她許久的朱茜蒨見狀,也連忙擱下香檳跟了出去。
一來到後院游泳池,呼吸到外頭新鮮的空氣,唐筱總算擺脫那種與宴會格格不入、無所適從的感覺,鬆了口氣。
還是這裡好,安靜又清幽,沒人吵鬧,可以一個人舒舒服服的待著。
她脫下了高跟鞋,一個人沿著池邊慢慢散著步,突然,一雙銀色縷空高跟鞋阻擋住了她前方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