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的男人開心,她也好開心,享受有他呵護的每一天,滿心期待能如她希望的在二十五歲前結婚生子。
因為懷孕,她盡量恢復正常作息,盡量爭取正常班,也努力吃得營養,只是喜悅的心情維持不到三個月,老天爺就對她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讓她失去腹中的孩子。
為了休養身體,她不得不向公司請假,從醫院回到住處後,她真的很感謝有劉瑞珍的幫忙,為她張羅三餐。
失去孩子令她難受,而沒有邱仁偉陪伴更加難受。他說公司有急件要處理,不能離開太久,塞給她一疊現金,說有需要就用,又說有什麼事情就手機聯絡,他很快就會過來看她。
但是,邱仁偉沒有再來看過她,一次都沒有。
貝佳茵等不到他的電話,傳到手機的訊息也全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問候。她等了又等,始終等不到他聯絡,一天等過一天,他人不來,也不打電話,甚至連訊息都不傳了,等到她從失望轉為不滿,似乎她失去孩子,也失去了他。
他為什麼變成這樣?眼看請假的天數快用完了,貝佳茵決定,在她回去上班前必須跟他談一談,既然他公司的事情忙,她就在下班時間過去他家。
看著他屋裡的燈光,她按下門鈴,不料卻有個女人出來應門。那一刻,貝佳茵驚呆了,直覺認為開門的女人是邱仁偉的妻子。
她從半開的門瞥到邱仁偉就在客廳,他沒有出來,似乎對她的出現很驚嚇,他龜縮著不吭聲,任由那個女人打罵……忽然間她領悟了,這個男人已經有妻子,她完全被他蒙騙,莫名其妙變成介入人家婚姻的小三!
貝佳茵逃跑了,頭也不敢回的轉身拔腿就跑。
邱仁偉的妻子名叫梁淑君,三十八歲,同他一起創立公司,無論生活或工作都在一起,結婚多年還沒有小孩……她知道這些,全是邱仁偉傳訊息告訴她的。
他有婚姻是事實,再多解釋都無用,她也不會到他們夫妻那邊鬧,這只會顯得她更加屈辱不堪。
她在短短的時間內痛失孩子和愛情,猶如一幅拼圖瞬間散落,再也沒法恢復美好的景象,雙重打擊令她承受不了的在住處嚎啕大哭,可即便哭再多,有再大的悲傷,夜晚還是會過去,太陽仍舊在隔天升起。
請假結束,貝佳茵還得回去會館上班。許是她心理作用,總感覺女同事在她背後竊竊私語,目光充滿不屑和輕蔑,好像在懷疑她請假的原因。
慶幸有劉瑞珍給她打氣支持,她實在太難受了,止不住的落淚,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劉瑞珍,聽劉瑞珍罵邱仁偉是沒良心的渣男,罵他做壞事會有報應。
她不管邱仁偉會不會有報應,她只想快點忘掉他……沒想到他還有臉跑來會館找她,說她若不聽他解釋,他就來住房,天天找她。她害怕被同事們發現他們的關係,只好麻煩劉瑞珍代替她站一下櫃檯。
她跟他去會館附近的咖啡廳坐下談判,她嚴正警告他,不要再來找她,不料他卻把一張三十萬的支票塞到她手上,這種行為令她更加厭惡,怎麼可能收下?
他又使出哀兵政策,說他與老婆沒感情,老婆又生不出孩子,公司資金又是老婆娘家出的,口口聲聲要自己相信他,表示他最愛的是她,要為了她離婚。
邱仁偉喋喋不休的妄想令貝佳茵怒不可遏,不懂他怎麼還敢找藉口合理化他的出軌,她甚至同情起他的妻子了。
回想起來,邱仁偉從不在她的住處過夜,更很少帶她去他家,當時她就該懷疑了,是她太過單純,太過信任他,已經被他狠狠騙過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厭惡他講不聽,還來抓她的手要求原諒,求她收下支票,她當然不要,正在掙扎的時候,梁淑君突然出現,氣急敗壞的衝進咖啡廳就甩她一巴掌,破口大罵……
雨持續下個不停,雨水落在二手書店外的遮雨棚上,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
貝佳茵感覺大雨像是將她與世隔絕,要她忘卻當時被梁淑君鬧到逸品會館上下都瘋傳她是小三勾引人夫、又懷孕流產才會請假的事,大家都在指責她,只有劉瑞珍幫她講話,讓那些時常藉故找她麻煩的同事們閉嘴。
貝佳茵蹙眉閉眼,不願再回想邱仁偉夫妻害她失業,更從此令她害怕面對人群的事。為了避免邱仁偉再來找她,她換掉電話和住處,切斷與邱仁偉的聯絡,同樣的,她也斷了全部的人際關係。
失業之後,她靠學生時代就開始累積的存款度日,剛開始的日子很難熬,她哭,她生氣,她悲傷,每天都渾渾噩噩的。
慢慢的,她靠意志力撐過來,可表面似乎養好了,體內卻仍舊存在一個大空洞。無論如何,她不能再想過去的事了,要向前看,堅強下去,努力過好每一天,她可是風雨吹不倒的小草。
但是現實很殘酷,經濟不景氣導致多家公司行號裁員,雖然她不斷在找工作,卻一直沒有合意的,想去的公司又沒有職缺,她從沒想像過,快要一年了,她還在失業中。
貝佳茵望著二手書店內的層架,充滿陳舊的氣味,狹窄走道的兩旁堆放各式各樣二手書籍,她拿著書本,人有些恍惚,思緒飄散。
下午的應徵沒有通過,她失望的去洗手間洗把臉,突然發現許久沒用的包包內袋裡放有一張支票—那張三十萬元的支票!
她瞪眼錯愕不已,認得是那天在咖啡廳邱仁偉開出的支票,她明明拒絕了,他什麼時候又塞入她的包包裡?她完全不知道,若不是今天把包包拿出來用,她還不曉得支票躺在包包裡面快要一年。
事隔將近一年,貝佳茵的身心狀態好不容易慢慢復原,卻又被這張三十萬元的支票狠狠打擊,她氣到眼熱鼻酸,直接衝出商場大樓,渾身被雨淋得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