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老人家您誤會了,我平常口口聲聲談錢都是為了日後能家財萬貫,並且早日達到四十歲就可以享受退休生活\'手握黑卡環遊世界的遠大夢想啊!
可是看著老大夫充滿期許與關愛的熱情眼神,蔡桂福一貫自學成材的唬爛大法瞬間也卡彈了。
這天,蔡桂福坐在茶攤的角落,支著下巴等著對面高大沉默的男人翻閱過一卷卷「報表」。
連看起「商業報表」來也是目光精湛炯炯有神,堂堂大人走起霸道總裁的路線,還讓不讓人活了?
位高權重身懷絕頂武功,既能文又能武,這換到現代,妥妥的是風靡萬千女人芳心的男神一枚啊!
就是可惜了……
「嘖嘖嘖。」玫瑰雖美,可惜多刺呀。
飛白抬起英氣的濃眉來。「嗯?」
蔡桂福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嘖出聲了,面色大為尷尬,「我、我剛剛菜塞牙縫呢!」
飛白手中翻捲的動作一頓,低著頭,肩膀可疑地微微抖動了兩下。「嗯。」
她也是話脫口而出後才覺得不大對勁,好像太open了點,自己雖然不是這古時候道地「笑不露齒,立不搖裙」的大家閨秀,但身為現代穿越女,多少還是要顧點形象,她以前跟客戶或上司開會的時候,從來是戰戰兢兢彬彬有禮,哪裡會幹出這麼沒氣質的事?
哎,穿越回古代,腦子也跟著退化了逆?
「咳!」她忙坐挺起來,趕緊挽回點分數,完美地露出八顆雪白牙齒笑容。
「大人,您到目前為止有沒有什麼不瞭解的地方?民女可以隨時為您解說的。」
他看著她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想笑,若不是一貫嚴肅久了,恐怕嘴角又要高高揚起。「這藥堂主事之人可靠嗎?」
「可靠可靠,絕對可靠。」她眼睛一亮,大力推銷起自己的知人善任,慧眼識「華佗」。「大人您不知道,當初民女窮困潦倒之時,多虧了有老大夫和他家的小夥計……」
蔡桂福全然不知自己自打穿越到北齊來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早就被面前這個男人掌控在手上,他案上滿滿堆的都是關於她「豐功偉業」的情報呢!
他點點頭。「我還是會派人盯著的。」
她眨了眨眼,突然警覺起來。「……那薪餉不能從我這邊扣喔!」
飛白嘴角抽了抽,犀利鷹眸盯著她,說是好氣不如說是想笑。「正常女子頭一個想到的會是這個嗎?」
「要不正常女子頭一個想到的會是什麼?」她疑惑反問。
「自是疑心我是否刻意安插心腹奪你的權。」
「對喔!」蔡桂福恍然大悟,撓撓頭問:「那,你是刻意安插心腹要奪我的權嗎?」
飛白反倒被問住了,有些不悅。「自然不是。」
「那不就好了?」她鬆了口氣,咧嘴笑道:「哎啦,有錢大家賺,這個道理連我都懂,大人,您又怎麼會像外面那種膚淺短視專幹蠢事的傻貨咧?」
……三言兩語將他高高捧到高台上,這樣縱然他日後當真想做出什麼不利於她的舉動,也就成了她口中那類「膚淺短視專幹蠢事」的傻貨了吧?
他揉揉眉心,又想笑了,終究還是故意板起臉。「你倒對我有信心。」
「那當然,大人是什麼人哪,怎麼會把我們這種小打小鬧看在眼裡呢?」她嘿嘿笑。
「你這小打小鬧做得好了,光是北齊庶民用物便可佔上半壁江山,此等巨利,恐怕連皇商都不能及。」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阿福姑子也忒謙虛了。」
她吞了口口水,乾笑連連:「哪裡哪裡,這還不多虧有大人這個靠山嗎?」
這種官商勾結利益輸送……呃,是朝中有人撐腰,生意自然好做這道理,她還是懂得幾分的。
「這都是為聖上效忠。」他回得很淡然。
第4章(2)
嚇喝,居然還上升到「效忠皇帝」這個高度了,想嚇誰呀?
蔡桂福喉頭有些發乾,笑容變得格外僵硬,總之她是被嚇住了。
「不敢不敢,我們安栗走的是平民路線,哪裡敢驚動到至高無上的皇帝呀?」
她心抖了兩抖,諂媚討好的聲音裡有難掩的咬牙切齒。「大人您說笑了,真的,您不要再說、笑、了。」
弄得一個不好是會死人的,她是想賺錢,不是想殺頭啊!
「怎麼?」飛白看她這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越覺有趣,漫然悠聲道:「我先時沒有同阿福姑子說過,這插的股,聖上佔了七分嗎?」
蔡桂福險些一口氣厥了過去,指著他的鼻頭「你你你」了半天,漲紅著小臉、哆嗦著唇瓣,「你坑我?」
「我為你拉來這北齊最大最穩的倚仗,怎麼你不歡喜嗎?」
「我歡喜……我歡喜……」個屁!
「聖上也很是欣賞你與民共謀利的計劃,讚你有大能。」他似真似假地勾唇一笑道。
「那還真是『謝謝』您了。」她被他氣到胃抽筋,死命瞪了他一眼,卻又怒不敢言,只得轉移注意力地嚷嚷叫喚,「夥計!有沒有什麼點心,咳,餌食,來兩盤,這茶喝多了就是容易餓。」
「好咧!」夥計屁顛屁顛地來了,端來兩盤子餌餅放到案上,滿面慇勤地道:「大郎君,小姑子,這是本店精心研製的上等美味餌食,兩位試試?」
「謝謝。」
「有勞。」
蔡桂福抓了一塊放進嘴裡,洩憤似地嚼嚼嚼,卻差點被滿口餅屑卡喉,臉色怪異地直著脖子嚥了半天,總算用一大碗茶湯把餅給順利送進肚子裡去。
——這、這叫精心研製?比阿兵哥的營養口糧還硬還干,北齊人的口味都這麼奇特不成?
「會不會我根本就是入錯行了?」她開始自言自語地懷疑起人生,「我要賣吃的在北齊肯定也很搶手啊!」
飛白凝視著她,越看越覺得……
行為舉止粗枝大葉,滿口滑溜跑馬車,無半點淑女之姿,且活脫脫像頭野猴子,可為什麼他的目光卻始終無法自她眉飛色舞、跳脫燦爛的笑臉上移轉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