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偉傑習慣了!他真的習慣了!也學著不去理會,不去和她計較,她還是小孩,還沒長大!他不停的如此告訴自己、安慰自己。
於是他開始從西門町和東區聊起,再談到台北市的近郊,一些風景名勝、一些值得一遊的地方,知道她喜歡跳舞,特別告訴她台北的哪個地區地下舞廳林立,哪裡可以買到批發價的東西。只見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然後熟睡。他輕輕的拉出她壓在頭下的左手,放在她的身側,為她蓋上毯子,她睡著時真像個天使,潔淨無瑕的肌膚、愉悅的神情。端詳了她好一會,他才輕輕的轉身離開房間下樓,覺得肚子有點餓了,一眼瞥見桌上的漢堡,想想還是算了,萬一她半夜醒來吵著要吃,他可又有得折騰!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他快步的走到電話旁。
「喂?」
「哥,是我!」
「雅芙啊!小寶好一點了嗎?」他把身體靠在牆上,優哉的和他的妹妹聊天,此刻他需要有個可以講話的人。
「好多了!你和那個小鬼相處得如何啊?」宋雅芙打趣道,急著想知道她這個冷漠又沒啥笑容的哥哥怎麼和一個小女孩相處。
「原來這才是你想知道的!」
「本來嘛,不然和你有什麼好扯的!」
「這個小鬼很麻煩!不到二十四小時我就給她整得叫苦連天,恨不得把她限時專送回美國,但說真的!」宋偉傑停了下來,像品味什麼般。「我也相信她可以為我枯躁、呆板又忙碌的生活帶來些樂趣及新的活力!」
「哇!」電話那端傳來宋雅芙的怪叫。「哥!該不會是你對她動了心吧,才十八歲的小鬼!」
「你怎麼都當了老師還改不掉你大驚小怪、小題大作的毛病?!」他對自己搖搖頭。「她只是個小孩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我想也是!畢竟十二年是段不算短的差距和代溝,她會不會很難侍候啊?」宋雅芙轉了個話題。「改天我清她吃個飯,大家碰個面的!」
「你自己和她連絡好了!平常我也夠忙的,有空你多打打電話和她聊聊,問問她有什麼需要的,畢竟你們都是女人好說話!」
「得了,哥!我知道你比我還會應付『女人』!」宋雅芙不忘幽她哥哥一默。「那你三餐打算怎麼辦?」
「看她要吃什麼就交代鐘點工人買,反正她喜歡吃速食,若有空我再帶她到外面吃,而且她已經十八歲了,應該知道如何把自己照顧好,你也知道我忙得要命,等媽回來就沒我的事了!」
「那你的私生活呢?」宋雅芙打趣道。
「你實在沒個老師的樣子,我要去打點晚飯了!有時間就多想些有營養的事,別老在那猜測我的私事!」
「誰要你不快點結婚!」
「好了,我不和你扯這些廢話了。別忘了要常和她連絡,她是個挺可愛的小鬼!」
「聽你這一講,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她啦!好吧,我們隨時保持連絡!」
「代我向立雄及小寶問候下,再見!」
「再見,保姆!」
宋偉傑掛上電話對自己搖搖頭,這個小他一歲的妹妹即使結婚、生子了還是那麼的愛促狹。吃過晚飯他可以處理些合約來打發今晚剩餘的時間,然後早點上床,養好精神才有充足的精力應付明天,他如此的告訴著自己。
*
換了睡褲,赤裸著上身,正打算上床睡覺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他有點驚訝的答道,看了下表。
何逸舒打開門進來,一見到沒穿上衣的他,輕皺了眉頭,指指他的上身,「你隨便穿點什麼上去好嗎?」
「有必要嗎?」他反問道,「都幾點了你還不睡覺?我明天還得上班!」
「喂,我才剛醒你又要我睡!」她抗議道。
「那隨便你去做什麼,只要別太大聲,晚安!」他下了逐客令,希望她識趣的快點離開他的房間,讓他好好的睡一覺,他需要睡眠。
「我不要道晚安!這麼大一幢屋子又這麼晚了,我一個人會怕!」她像個小女孩般的撒嬌。「天知道這房子乾不乾淨?」
「拜託你!」宋偉傑實在為之氣結。「想像力別那麼豐富好不好?而且你已經不是小孩了!別再有這種孩子氣的言辭和行為好嗎了不會有任何事的,我保證!」
「可是我會怕嘛!」她苦著臉的向他哀求,「我從小就膽小!」
「那你昨晚膽子就不小了?」他火大的吼著,實在太令人生氣了,叫他想不發脾氣都不行!
「昨晚我又沒看恐怖片!」她也向他吼著。「而且這裡對我而言還算是個陌生的環境,我怎麼敢自己一個人耗時間?拜託你啦!」她向他懇求著,雙手合十的一副可憐相。「我真的不敢自己一個人!」
宋偉傑歎口氣,要他怎麼辦?他不結婚是對的!他在心中對自己說著,萬一生個像這樣難纏的小鬼,他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邊想著,手已自動的抓了件T恤套上。
「那你要我怎麼辦?」
「我們可以泡咖啡、聊聊天啊!」她高興的說著,一臉的雀躍。「反正一定有很多事情可以聊的!」
他點點頭,跟著她下樓,很難解釋他此刻的心情,但有一點不會錯的,他想瞭解她!想瞭解她在美國的一切情形,她的喜惡,她就讀的學校、科系、她的一切?
何逸舒開心的泡好了咖啡,端了一杯到他的面前。
「謝謝你!」他邊坐下邊說。
她聳聳肩的一笑,拿了稍早買的漢堡,滿足的吃著。
「談談你吧!」
何逸舒看看他。「唉!沒什麼新鮮的啦!我有兩個哥哥,我念的是室內設計,本來後年可以畢業,現在一休學就得多拖一年了!」她恨恨的說著。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他喝了口咖啡,關心的問道,「跟那件你來台灣的『感情糾紛』有關嗎?」
「感情?!」她怪叫道!擱下了手中的漢堡。「我媽是那樣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