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丁蕙蘭隨手指了個位子。「方律師也坐。」
「是。」
丁蕙蘭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兩人,好一會兒才開口,「東西給我吧,我知道你很忙,就不多耽誤你的時間了。」
伍承勳一個眼色,方律師立刻打開公事包,拿出一份文件,恭敬的道:「這是老夫人要我為您草擬的財產分配書,請老夫人過目。」
丁蕙蘭難得端出伍老夫人的派頭,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熱茶,淡淡的道:「放著吧。」
說財產分配書是好聽,其實就是遺產分配書,而她故意一個指示都不下,放手讓方律師全權分配她的財產,自有她的目的。
「是。」方律師應道。
等了幾秒鐘,見兩人還不走,丁蕙蘭又問道:「還有事?」
聞言,無須伍承勳再使眼色,方律師機靈的道:「老夫人不需要我向您解釋解釋嗎?」
「不用了,有更改我會找你。」這句話,丁蕙蘭最主要是說給伍承勳聽的。伍承勳自然不會聽不懂。「那我就不打攪媽休息了,再見。」起身向丁蕙蘭再行個禮後,他昂首闊步的離開。
方律師接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也跟著離去。
就這樣?前後不到五分鐘,而且講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教偷聽的呂靜冠怎能不傻眼?
「冠冠,可以了,別躲了,出來吧。」丁蕙蘭放下手上的茶杯說道,她覺得是時候讓呂靜冠知道一切了。
被抓包了!呂靜冠慢慢站起來,充滿歉意的道:「丁奶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躲在這裡偷聽的。」
「沒關係,這事你遲早會知道,過來這邊坐吧,我有話對你說。」
呂靜冠依言照做,但還是無法消化丁蕙蘭就是伍聯集團老夫人的事實。
丁蕙蘭感慨的道:「沒錯,你剛剛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伍承勳,我的養子、默晶的爸爸。」
呂靜冠猛然轉頭看向丁蕙蘭,驚呼道:「默磊就是那個傳說中跟母親一起被總裁打入冷宮的大兒子?」她身為伍聯集團的一員,關於伍聯集團的奮鬥史、家族史,自然有一些研究,只是不確定其中的真假。
丁蕙蘭微微一笑道:「原來外面都是這麼傳的呀?」她頻頻點頭。「嗯,倒是挺有趣也挺中肯的。」
「丁奶奶。」呂靜冠大喊,丁蕙蘭忍得下這口氣,她可做不到。「您居然還笑得出來?總裁他、他……」
「他怎樣?」
「他對您和默磊都那麼不好,您、您……」
「我怎樣?」
「您、您……」呂靜冠精巧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吐了好大一口怨氣。「厚,不知道啦!」她氣不過的跺了好幾下腳。
難怪伍默磊對人都冷冰冰的,有那樣的父親,會相信人性本善才怪呢!
丁蕙蘭定定的瞅著她,問道:「生氣了?」
「很生氣。」呂靜冠環起雙臂,怒視前方,不看丁蕙蘭,不停向上吹氣,吹得她的瀏海一掀一掀的。
真可愛。丁蕙蘭輕笑兩聲,別有居心地又道:「所以你說,默磊那晚對你說的那句話,怎麼不是已經喜歡上你的意思呢?」她早把呂靜冠那一晚被父親趕出家門,到隔天孫子送她到自己家之前的事,盤問得一清二楚了。
「丁奶奶。」呂靜冠瞇起眼睛,往丁蕙蘭的方向瞪去。「您扯太遠嘍。」
「是嗎?」丁蕙蘭裝傻反問:「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偷偷觀察默磊嗎?」
冠冠嘴巴上一直說默磊肯定有女朋友了,所以他那夜對她說的那句話,絕對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意思,結果咧?明明就是她對默磊動了心,才會天天盼著他來,還死不承認;而他親愛的孫子,自從冠冠來這裡住之後,便一反常態天天來報到,說他對冠冠無意,鬼才相信。
「我、我、我哪有!」呂靜冠堅決否認,雙頰卻紅紅的。
「哪沒有?一說謊就口吃了。」丁蕙蘭緊抓著呂靜冠的小辮子,快意的欣賞著她又一次爆紅的小臉。
「丁奶奶。」呂靜冠害羞地大聲嚷嚷,繼而不甘心的恐嚇,「您再這樣,我就不理您了哦。」
「好好好,丁奶奶不取笑你就是了,別生氣了。」丁蕙蘭笑露一口白牙,愈加渴望呂靜冠能成為她的孫媳婦了。
第7章(2)
說笑歸說笑,有些事情,呂靜冠不得不問清楚,「丁奶奶,所以傳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一半一半吧。」丁蕙蘭遲疑了一下又道:「就像我,傳說我是一個被丈夫遺棄的糟糠妻,整日待在家裡以淚洗面,盼著丈夫歸來,你看我像嗎?」
「不像。」
「所以嘍,這是真實的人生,不是八點檔連續劇,少一點狗血、多一點智慧,才能看清楚現實,進而分辨其中的真偽,懂了嗎?」丁蕙蘭憐愛的撫了撫呂靜冠恢復白皙的面頰。
他們這兩個年輕人對彼此都有意思,卻沒有人有勇氣跨出第一步,她是不是應該再雞婆一點,推他們一把?
再想到吳雪霜日前對她提出的那個無理的要求,丁蕙蘭心中頓時一片清明,不用再考慮了,她就把她的責任完成,其他的就看老天爺的意思吧。
「懂了。」呂靜冠接著許下諾言,「我一定會幫默磊把愛找回來。」他喪失了愛,間接也讓他喪失了愛人的勇氣,丁奶奶是這個意思,對吧?
丁蕙蘭但笑不語,因為她認為孫子現在需要的不是找回愛,而是接受愛。
她在搞什麼鬼?連續兩個晚上,伍默磊被呂靜冠的「熱情」團團包圍,說她是發花癡又不太像,但她現在枕在他的膝上要他幫她掏耳朵,這又該作何解釋?本來他是在客廳為她服務的,但奶奶說不好看,就把他們趕到呂靜冠的房間了。
「默磊,等一下換我幫你掏,我跟你說,我的技術很好哦,我……啊,好痛,默磊,你輕一點啦!」呂靜冠疼到兩道細眉都皺得變成毛毛蟲了。
活該!他暗罵著她,不明白自己的地位為什麼會在短短兩天之內,從高高的天上,莫名其妙掉到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最後竟淪為她的御用小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