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擁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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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程少華跟過去。「我送你。」

  這兩人一前一後,一起穿越客廳。

  徐靜遠注意到長椅上,有一排貓。她停下腳步,吃驚地望著。那真是,整排的貓啊,它們有的坐著瞪她,有的趴著睡覺,有的警戒地縮在一角。

  「小華?」她養過的小華窩在抱枕,徐靜遠跑過去喊它,小華好配合地馬上喵嗚回答。徐靜遠克制不了,摟住它任它蹭了蹭。

  程少華揶揄她。「不是說不會捨不得?」口是心非的傢伙。

  徐靜遠又看向其他貓兒。「這都是你養的?」

  程少華走到沙發,給她一一介紹。

  「這只咖啡色的叫大喜,它最肥最老最愛吃。這只白的叫小冷,是啞巴,一天到晚對棉被發春。小虎,沒有指甲,愛亂啃東西。是破壞狂——這只瞪著你,橘色的叫小龜,它耳聾,愛吃醋,不爽就亂尿尿。」

  徐靜遠忍不住笑了。「你養的貓怎麼都不正常?」

  「所以才需要我。」程少華抱著小冷。「可愛吧?」

  現在,有這些人,這些貓,這地方,感覺溫暖多了。

  徐靜遠環顧客廳,曾是她跟妹妹住的地方啊。她走向書架,站在那兒看著妹妹的漫畫書。

  程少華注意到她的悲傷。她想到妹妹了?

  徐靜遠凝視書櫃,眼睛起霧,神色哀傷,像陷進誰也觸及不到的冰冷世界。她好像看到妹妹站在書櫃前,翻動漫畫,偶爾回過身,對她笑。

  「姐,這套很好看喔,你就是不看漫畫才會老是這麼嚴肅。工作壓力越大,更需要看這種搞笑漫畫減壓啊——」

  只要閉眼,她就聽見妹妹聲音。

  妹妹看漫畫常邊看邊大笑。妹妹藉漫畫減壓,而我,我卻藉妹妹的笑聲,感到認真打拚很有意義。徐靜遠想著那張笑臉,那笑聲,最後卻躺在血泊……

  徐靜遠睜眼,她驚訝,低頭看。

  程少華握住她手,她想甩開他卻握緊,她抬頭要罵,他笑著拉她的手過去,原來,他是拉她的手去摸他抱在懷裡的貓兒。

  「小冷今天剛洗過澡,很好摸吧,它用的可是最頂級的東方森草沐浴乳。」

  他握著她手,帶她一下一下撫摸貓兒皮毛。

  小冷咕嚕咕嚕,屁股翹高,尾巴豎起,興奮抖震。

  小冷滑稽的模樣,令徐靜遠笑出來。她一下子被程少華從悲傷記憶拉回。她被他大大的手掌握住,溫熱的包覆。很暖啊,而掌心下,貓的皮毛,柔綿綿地。她一如剌蝟,封閉尖銳。但這時撫著貓兒,尖利不起。

  程少華故意鬧她,又抓她的手,貼在他胸膛。「這只也剛洗過,也很好摸。」

  徐靜遠縮手,如被燙到。

  「我明天一點到。」她急著往門口跑,她逃了。

  看她狼狽逃竄,程少華真得意。哈哈大笑,能讓這冷冰冰的女人驚慌失措,好過癮啊。他實在是得意忘形了,都忘了從剛剛到這會兒,一直有兩位觀眾在場。他們看完他對房東小姐的種種小動作,一起嚇得魂不附體。

  「程少華幹嘛對房東那麼好?」郭馥麗小聲問一旁拿刮痧板的潘若帝。「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了?還是……他被鬼附身了?」

  「這不是程少華。」潘若帝低聲回:「我看他怪怪的,我明天還是去求平安符好了。」

  程少華送走房東,吹著口哨,回房間。

  且慢。他看見長椅上,有一團礙眼的傢伙,傚法他方纔的動作,賣力表演,努力剌激他。

  潘若帝抓住郭馥麗的手,按在自己胸膛。「這只也剛洗過,很好摸。」

  「喔?摸這裡?還是這裡?還是這裡啊?」郭馥麗雙手往潘若帝腋下一揪。

  「啊哈哈哈哈哈。」潘若帝怕癢,「肌情」難耐,邊抖邊笑。

  「低級。」程少華瞪他們一眼,回房。

  郭馥麗跟潘若帝倒在椅上,大笑。

  潘若帝說:「華哥怪怪的——該不會是喜歡我們房東吧?」

  「那是他的菜?不像啊……」小郭眉頭一皺,分析道:「胸部沒有34C他不碰的。」

  「胃口好的人不挑菜的啦。」

  「最好是。」

  「如果他真的把上我們房東,房租還要繳嗎?」

  「你覺得那個臭臉房東,看起來很大方嗎?」

  「看起來不大方。」潘若帝低頭看著自己胸膛,問小郭:「你覺得我的胸肌跟華哥比怎麼樣?我的比較好看吧?」

  「是啦是啦。」郭馥麗又掐他,他哀叫。

  「你是不是女人,都不矜持。」

  「我是男人,男扮女裝很久了,你沒發現嗎?」

  「哈哈哈。」唉呦,這個小郭呴,真能逗他笑欸。

  此時,郭馥麗的手機響。「喂?姐?對啊,我好慘,當然還沒吃啊,房東剛來看過了是糞管破裂欸,明天水電工來修。我想去你那裡住幾天……好,快來喔。」

  郭馥麗打包行李,收拾行囊,筆記電腦帶上,不一會兒,整裝完畢,出發。潘若帝抱著貓,縮在椅上,忍不住酸她。

  「兩軍交戰情勢危急時,會棄陣逃亡的就是你這種人,沒義氣。」房子一出狀況,她馬上棄友逃。

  「要怪就怪自己,我早就說不要住這裡,我姐應該到樓下了,掰。」

  「你走了,明天修水管的人來了怎麼辦?」

  「有你跟程少華在啊。」

  「程少華?不要好笑了,他大少爺從不管這些事的,他八成會躲在房間寫稿,我三點要上課,不能待家裡。」

  「那就把整個家交給水電工吧,最好順便檢查水路電路看看還有哪裡要修,不要今天修糞管,明天修水管,後天修流理台,大後天修陽台——」

  「你真誇張,房子哪來那麼多問題。」

  「我看最大問題就是那個拽兮兮的房東。」

  「你對房東很有敵意喔。」

  「我對沒禮貌又臭臉的人,忍耐度很低。」

  「那你是怎麼忍耐自己的?啊——」話未盡,已遭拖鞋攻擊。

  這時對講機響了,郭馥麗往門口沖。「掰啦。」

  「掰,寫本加油喔。」

  潘若帝不愧是好好先生,室友棄他逃亡,他也不怒。他揉揉肩膀,腰酸背痛啊。又摸摸臉,很乾燥欸,趕快拿出面膜敷,打開電視看,他若有所思,納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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