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薇瞪著緊緊闔上的電梯門,心頭猛地緊縮一下!
她突地升起一股錯覺,彷彿有些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滴逝去……這股空蕩蕩的感覺是什麼呢?
情緒複雜的兩人並未注意到,正對著電梯口的停車場裡,一名加班到現在的員工在偷拍他們。
那人坐在自家車子上,拚命壓低身體,有種瞬間化身成為狗仔的感覺,他舉起雙手,用手機拍下太子爺和沈秘書拉拉扯扯的照片,立刻傳給廣大的公司同事們。親眼目擊驚人情愛糾葛現場!沈秘書緋聞男友正式出爐,情定太子爺?!
一分鐘過去,已讀人數為18人。
十分鐘過去,已讀人數為134人。
一小時過去,已讀人數為868人。
第5章(1)
依薇站在位置上微微發愣,雙手像有自己意識般快速收拾筆電跟滿桌凌亂的文件,思緒不自覺飄向兩人前幾日有點孩子氣的搶包包舉動,心裡頭冒出一絲甜蜜。
可是當她想起兩人之間的差距時,甜蜜變苦澀,又想到傳說中的藍小姐,苦澀轉酸佔滿她所有情緒。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那天他們在電梯拉扯後,她身邊的閒言閒語少了,其他同事投向自己的眼神則多了曖昧、討好跟戒備……她是不是想太多了?怎麼會有討好跟戒備?怪哉怪哉。
阮柏宙回到空無一人的會議室時,剛好看見她嘴角微微掛著笑意,後來笑意不見,整張臉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悲傷表情。
誰讓她心裡難過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還是姓趙的?
「想什麼?」他筆直走到她面前,一手輕捏她下巴,往上一抬,更清楚端詳她臉上表情。
這幾天,公司每層樓的員工全連成一氣,表面上沒說什麼,私底下瘋狂轉照片發文這件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懶得理會,他最在意的只有她的想法。
「想你——」依薇沉浸在情緒裡,看見他就這樣出現在眼前,不自覺脫口而出,猛然警覺是他本尊站在這裡,心頭一驚,連忙改口試圖掩飾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把鋼筆忘在桌上,回來拿。」他三言兩語解釋完畢,等著她自己主動回答問題。
「喔。」她下巴一撇,脫離他的手。本來被霸道溫暖緊捏住的下巴,頓時有些涼。
「換你回答。」見她不打算乖乖回答,阮柏宙眉心微蹙,緊追不捨又問一次。
「想什麼?」
「沒什麼。」她別開視線,往後退開一步。
「沈依薇,你一定要對我這麼陰陽怪氣?」他隱忍多時的怒氣佔滿雙眼,唇線緊抿。
「我沒有,也不敢。」察覺他的不悅,她把視線轉到他臉上。「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你沒有,你不敢?」他怒瞪著她,冷笑。
看著他充滿諷剌的神情,依薇說不出話來。
「我要送你回家,你怕姓趙的誤會,不肯,這點我可以理解,但在其他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也他媽的對我充滿戒心!」阮柏宙在心裡積壓多時的怒氣,被她激得衝出口。
面對他難得的爆發低吼,一時間兩人都愣住。
他看起來好生氣?依薇瞪大雙眼,大口大口喘氣,嘴巴微張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阮柏宙懊惱的抬起左掌爬梳過亮黑短髮,正想開口說點什麼,會議室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跟說話聲浪。
幾位被通知來收拾會議室的行政人員走到沒關門的門口,見平常難得一見的太子爺還在會議室裡,驚得全體愣住兩秒鐘。
很快的,其中比較機伶的一位馬上低頭道歉:「總裁,對不起,我不知道您還在,主管通知我們進來收拾。」
「沒事,你們工作。」阮柏宙迅速恢復冷漠高傲的模樣。
「謝謝總裁。」行政人員不敢老是盯著他瞧,一面低頭走進會議室,一面用眼角偷偷打量他。
「走吧。」他看也不看依薇一眼,只冷冷下令。
「是,總裁。」依薇的態度跟語調又更加恭敬。
又來了?阮柏宙胸膛微微起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有其他人在場,她就會變得更加客套疏離。
她想搞撇清關係那套,他偏不讓她如願。
「我那台被你摔壞的筆電送修了?」他故意提起這件事。
她愣了一下,隨即收斂心神,以公事化口吻冷靜回答:「是,再過兩天左右就可以取回來。」
「你手上拿太多東西,筆電給我,我幫你拿。」才說著話,阮柏宙已經朝她伸出左掌。
「不、不用了,總裁。」依薇不知道他到底在演哪一齣戲,只知道自己擋得很辛苦,背後傅來行政人員求聲的談話——
「這真是太驚人了,總裁大人居然主動說要幫她拿東西?」
「看來傳聞不完全是假的。」
「原來有圖有真相,沈秘書的對象果然是總裁,不是趙經理。」
達到預期效果,阮柏宙心情大好,寬大手掌又朝她面前移動幾公分,直探到她眼皮子底下。「放心,我不會毀了你剛剛打的會議紀錄。」
「我不是在擔心那個。」依薇拚命壓低音量,小小聲警告。
她擔心的是後面那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天曉得這點事從她們口中傳出去後,又會被加油添醋成什麼樣的版本?
他們之間的八卦已經演變成確定版,只有她還傻傻拚了命想要掩飾。阮柏宙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態度輕鬆自然的從她手中抽走筆電,有點重量的筆電在他大掌中像張面紙般沒什麼份量。
她根本阻止不了他,兩人一前一後踏進電梯裡,她雙手抱著文件,等電梯門完全闔上,立刻怒瞪向他。「你是故意的!」
「對,我是故意的。」阮柏宙也不掩飾,坦蕩蕩表明。
乾淨俐落馬上承認?面對他完全的坦白和一雙炯亮眼睛,依薇反而有片刻錯愕,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對。
「剛剛在想什麼?」他很在意她剛剛的那個表情,忍不住一再追問。「一些不重要的事。」她守得很緊,一點口風也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