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他從鼻孔哼出冷笑。
這句話只有他對別人說的分,還沒有人膽敢這樣跟他說話,連老頭都沒對他說過一句不准,她算哪根蔥?!
依薇警告得很認真,結果只換得他一聲不屑冷哼,最後乾脆漠視她,轉身從容走回他房裡。
「姓阮的,我剛剛在跟你說話。」她氣得全身都抖了起來。全天下最讓人生氣的不是破口大罵,而是充滿不屑的漠視。
阮柏宙回應她的是一記砰的關門聲。
依薇瞪著門板,不敢相信阮柏宙竟會對她用這招?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啊,這霞!
她快速收拾桌面,幾分鐘後也學他砰的一聲,龜縮進自己的房間,圖個眼不見為淨的清爽。
冤冤相報何時了?
依薇盡量早出晚歸,避開可能跟他打照面的所有可能性,就連假日也不在家裡吃,否則看他浪費的樣子,她下意識就心疼那些東西。
結果她每逢假日就捧著一份燒餅油條,早早拉著行李箱去市場買菜,過了一段時間後,她才恍然驚覺,自己幹麼為了避開他而委屈自己?
她之所以堅持留在這裡,為的就是一如往常的度過每一天,而不是專程為了躲他,或是跟他大眼瞪小眼。
於是,她恢復他沒住進來前的生活,下班回家就看點不用花大腦思考的電視節目、吃點小東西,然後準備上床睡覺。
有一次依薇半夜起床上廁所,赫然驚見阮柏宙正在客廳看錄影帶,內容好像是阮奶奶在客廳幫他慶生,還看到一小段他以前坐在客廳地上乖乖寫作業,阮奶奶泡了一杯薄荷茶給他喝的畫面。
那天晚上她掙扎了好久,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踏出房門,最後不敵生理需求,才輕手輕腳快速溜進廁所裡。
等她出來時,客廳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自那晚過後,阮柏宙幾乎每晚都會霸佔客廳,對著筆電高速打字,表情認真的要命,好像正在專注工作。
依薇發現自己居然好幾次不小心傻傻盯著他專注的側臉看呆了,嚇得她連忙對自己說「他肯定在打電動,不然就是上網找妹聊天」,在心裡反覆告誡自己之後,這類詭異舉動才慢慢消失。
每次他們一起窩在客廳各做各的事時,她都很想問他為什麼不用去工作?可是想到這是他個人的選擇,自己好像也沒什麼立場過問,便把問題重新吞回肚子裡。
今天她拎著一袋麻辣滷味回家,累得只要停止動作眼皮就會自己掉下來,深深吻上下眼瞼。
總裁辦公室今天終於完工,明天還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迎接太子爺,學長臨走前特地交代了一句:「今晚要養足精神。」
想到太子爺那間辦公室,她心裡就有氣。
本來總裁辦公室依公司最高規格重新裝潢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太子爺幾天前傳送過來一張設計圖,說辦公室要跟圖一模一樣。
這下子幾乎百分之七十的東西必須重弄,再加上時間又趕,依薇天天監工又要處理原本的工作,忙得差點沒暈過去。
「真希望太子爺也嘗嘗我今時今日所受的痛苦。」她一邊動手開門,一邊在嘴裡碎碎念著。
未料,她才剛把門把往下壓,下一秒門居然自動打開!
門開就開了,這本來也沒什麼,頂多被嚇了一小跳也就算完事,但令人髮指的是——他為了要趕她走,居然不惜出賣色相到這種地步!他還是人嗎?!
面對阮柏宙佈滿晶瑩水珠的半裸身體,她首先看到一頭濕潤的烏黑短髮,赤裸的陽剛上半身、肌肉紋理在在顯示他每天晨跑效果不錯,胸肌渾厚、腹肌結實,最最邪惡的是隱入雪白浴巾下的人魚線。
依薇身形不穩的晃了兩下。她有什麼令他難以忍受的壞習慣,逼得他非要把她趕出這裡不可?
「什麼太子爺?」阮柏宙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她又在亂想什麼?
「你、你——」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他性感的赤裸上半身,彷彿那是一團火焰似的,手指縮了一下,連忙轉移陣地指向他無辜的俊臉。「我是太子爺?」語氣困惑。
「不是說你是太子爺,我是說你這次又想出什麼爛招逼我搬出去?」依薇耳尖聽到樓梯間好像有人正要走上來,雙腳連忙踏進屋裡,推開他微濕且性感誘人的陽剛身軀,轉身,飛快關上門。
她才剛鬆了口氣,下一秒便敏感察覺火辣辣的熱度自背後籠罩住她整個人。
「我又出爛招?」阮柏宙不動聲色,看著她縮在門前不知道又在搞什麼老半天不回頭的背影,幾秒鐘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以為我這樣出現在你面前,是為了逼你搬出去?」
見識過她的執拗、堅持、自尊,和抓著合約理直氣壯的模樣,他早已經放棄要她搬走的念頭。
「少在那邊裝蒜,這招對我沒用。」依薇紅著臉轉過身,小心越過他並前進兩步,才再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
甫轉身,她才發現兩步的距離根本不夠,他依然離自己很近,雙腳忍不住又偷偷往後退了幾步。
「沒用就算了,你那麼生氣幹麼?」阮柏宙不打算跟她解釋太多,雙眼注視著她快撞到後頭尖尖剌剌的衣帽架,沉聲警告,「不要再後退了。」她把他當成什麼了,退什麼退。
聽見他的警告,依薇心頭冒出「什麼」的大問號,雙腳卻依舊盡責的帶領著身體遠離壓力源——他。
把他的警告當耳邊風?見她繼續往後移動,阮柏宙雙眼瞇細,凝目一瞪,她驚了一下,瞪大雙眼的同時身體下意識又往後退去。
但他出手更快!在她背部跟後腦構險險要撞上衣帽架時,他一掌抓住她沒拿食物的那隻手,往自己懷裡用力,扯,直接用行動帶她遠離危險。
「啊!」依薇被這突如其來的拉扯嚇得輕喊出聲。
聽見她受驚的喊聲,阮柏宙不悅揚眉。他有那麼可怕嗎?惱怒的垂目,正好將她酡紅粉頰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