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游佳蕊發現自己辛苦一天所畫的插畫,居然在她轉身去準備晚飯後就消失,令她幾乎不敢相信。而「兇手」沒有別人,只會是那個和她唱了一天反調、處處給她臉色看又愛和她勾心鬥角的歐心蕾。
「我的插畫呢?」雖然急,但她還不致大發雷霆,對小孩子也有耐心。
「我不知道。」小女生嘟著嘴回道,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剛剛還在桌上。」
「那你自己找啊。」
游佳蕊深吸口氣,又找了一遍,連今天的報紙都每一張攤開來看,就生怕被藏在裡面。
然而,結果仍是……沒有。
「心蕾,這些插畫很重要,你一定知道在哪裡。」
「我沒有看見啊。你有證據嗎?你看到我拿走了嗎?」
「因為現場只有你一個人,而我在蔚房裡。」
歐心蕾盤腿坐在沙發上,有種得逞的快感。她知道蕊蕊阿姨很急,但她就是不為所動!是這阿姨自己要在這裡陪她的,是她要先整她,又怎能怪她把她的東西藏起來,反正插畫再畫就好了。
「我『真的』沒有看見。」
「心蕾,這是我的工作,不能開玩笑,你現在拿出來,我絕不會怪你。」游佳蕊跟她打商量,依舊好聲好氣。
「我沒有拿。大不了你搜我的身啊?」歐心蕾有恃無恐的說。
「你不會藏身上,你是藏在哪裡?」現在的小孩真是鬼靈精一個。
「我說了我『沒有』。」她死不承認。「我餓了,我要吃晚飯。」
游佳蕊雖然氣到有點發抖,但也莫可奈何。看來她必須有熬夜的心理準備,得重畫一遍了。
歐唯傑花了不少的時間哄侄女入睡,又是說故事又是聊天,還得發揮自己的腦力,因為太平常的故事已不能滿足小女生的胃口。這心蕾的確不是一個好搞定的小孩!
此際,他按了女友家的門鈴想去找她,因為當他回來後,她就「功成身退」的回到自己家,他也,直被侄女纏住,直到這一刻才能來看看她、謝謝她。
游佳蕊這會還在畫她的插畫,看她一桌子全是已經排定的原稿,份量不少,好像是要熬夜抗戰,他不禁有些訝異。
「你還有這麼多沒畫?」他關心的問。她不是畫了今天一整個白天嗎?「嗯。」她只應了一聲。「你今天白天都沒有工作到?」
「嗯。」
「心蕾吵到你無法工作嗎?」
她搖搖頭,沒有把孩子扯進來,更不想造成她和心蕾之間的對立。「不是,是我自己沒有靈感,現在一個人靜下來,速度反而比較快。」「我陪你。」他表示。
「你不該把心蕾一個人丟在家裡,回去吧。」
但是這一會,歐唯傑怎麼可能這麼做。他站到了她身後,伸出雙手開始溫柔的幫她按摩頸部、太陽穴,接著還力度適中的輕捶她背脊,令她發出舒服的呻吟。
「你今天一整天很『辛苦』吧?」他能體諒她,更懂她。「不然……我把心蕾交給我爸媽,至少家裡還有其他叔叔、嬸嬸和堂弟妹可以跟她作伴。」
「不用了。」她立即反對,「心蕾不是想住你這裡?」
「但是你……」就算她不說,他也會看。有些女人一根腸子通到底,什麼話都瞞不住,但她不是,而這也是他欣賞她的地方,她就是太懂事,才會忍得住委屈。
「我很好。」
「不,你之所以會一個人搬出來,就是想要安靜的環境,更何況心蕾的性子和脾氣,我這個做叔叔的最清楚,這是苦差事,你根本沒不必要插手,大可以不理那個臭小孩。」
「唯傑,你不會以為我的胸襟和度量那麼小,會和一個小女生計較吧?」游佳蕊抗議了。
「我只是捨不得你得看那個小魔女的臉色。」他歉意的說。「真不知道那些必須成為人家繼母或繼父的人,要怎麼調適自己的心情?我們才只是叔叔阿姨就受不了了。」
「碰到就知道怎麼調適了。」她笑了下,絲毫不以為苦。
所以,沒有抱怨、沒有數落,也不是向他哭訴或撒嬌,她就是那麼成熟、理性的在面對事情,反而令他更心疼她。
他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態度堅決地牽著她的手。
「怎麼了嗎?我還要工作……」
「晚一點我再陪你回來做。」他保證,「現在你先陪我出去散散步,我們去喝杯咖啡。」
「咖啡在家裡可以……」
「沒情調,那不一樣。」他否決。
「但是心蕾……」
「不會有問題的,你別太掛心。」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要過,不可能做侄女的二十四小時保母。他雖愛這個小侄女,但他不是為她而活,他有自己愛的女人,更有自己的日子,不會因為她的加入就完全走樣。
「你確定要這麼做?」游佳蕊的確也有點想要出去透透氣,和愛人一起手牽手散步,坐下來靜靜喝杯咖啡,分享一下一天中的生活點滴。她要的不多,其實就只是這麼平凡的幸福。
「我非常確定我要這麼做。」他眼神堅定的說,心想她今天也折騰夠了,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好。」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點了頭。
第二天一早,歐心蕾以為自己會受到小叔叔的責怪,然後蕊蕊阿姨也不會再帶早點出現,可是當她醒來後,看到餐桌上的早點裡有熱騰騰的麥當勞薯餅和貝果,以及她最愛的乳酪醬和鮮奶時,她不禁吃驚地張大眼。
她看看蕊蕊阿姨,知道這些是蕊蕊阿姨為她準備的,因為叔叔現在還穿著睡褲,不可能出去買早點。
叔叔出門上班後,蕊蕊阿姨收拾著家裡,沒有特別和她說話,也沒有催她快吃早點。蕊蕊阿姨的神情很平靜,只是眼眶下有了黑眼圈,看起來很疲憊。
歐心蕾忽然有了點罪惡感。
「你沒找到那些插畫,怎麼辦?」她低著頭吃貝果,小聲的問。
「重畫。」游佳蕊口吻平和的說。
「要畫很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