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交集的她,也在那個當下,感覺到心臟評怦跳啊。
但沒多久她的心臟就休克了。
「誰想看你的內褲,連一點花樣都沒有,好歹穿件蕾絲的。」葉鐵復一屁股在另一端沙發上坐下,手翻著小冊子。
前言撤回,附上大淚圖!
這個人是天使與惡魔的綜合體,所以他還是有可能是葉鐵復,她要再觀察!
「經理,那是我的本子。」一定是剛才摔落沙發時,飛出去了。
「是你的?」
「嗯。」她點了點頭。
葉鐵復雙腳優雅交疊,一手靠著扶手,另一手拿著小冊子,薄唇性感張啟,「葉經理,臭臉王。」
他翻的不是她剛掉的空白本,而是之前寫著觀察紀錄的那一本。
杜沛蓁像被誰下了定身咒,渾身僵直。
「葉鐵復,臭臉王,踐不拉嘰臭臉王……」
「還我!」杜沛蓁衝過去欲搶。
葉鐵復不疾不徐伸掌頂住她的額,藉兩人身高與手臂長度的差距,成功制衡她接近。
「你這上頭寫的是誰?」寫滿字的那一頁,朝她晃了晃。
「是……是我一個國小同學。」
「國小同學?」他挑眉。
「跟你同名同姓。」
「所以葉經理是我?」
杜沛蓁一臉痛苦的掙扎模樣。
真相就要大白了。
他到底是不是「葉惡魔」呢?
她希望他不是,千萬不要是啊!
「葉惡魔」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葉經理雖然有讓人生氣的一面,但也是有好心的一面,至少,沒壞得那麼過分。
「你幹嘛把我跟你的國小同學寫在一起?」
杜沛蓁張開眼。
所以他不覺得是在寫他嗎?
葉鐵復跟杜沛蓁是國小同學,這件事沒讓他心中有任何困惑或者似曾相識的感覺嗎?
所以他真的不是「葉惡魔」?
「你幹嘛笑得那麼噁心?」她突如其來的一笑,讓葉鐵復怔了怔。
那是一朵十分複雜的笑容,融合了開心、寬慰、如釋重負,還略帶了一點點羞澀,讓他情不自禁多端視了兩秒鐘。
她笑了?
自己也深感詫異的杜沛蓁忙兩手撫臉,站直起身。
「可、可以把小冊子還我嗎?」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把我跟你小學同學寫在一起。」
「因為……因為我覺得你們有點像,所以在猜你是不是我國小同學。」
「我不認識你。」
「嗯,我知道。」她忍不住又笑了。
雖然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在開心個什麼,但大概猜得到,他不是她國小同學,讓她很開心。
葉鐵復回想起小冊子裡頭的內容,那個「葉鐵復」在她筆下,可說是缺點一籮筐,一無是處的渾蛋,還被她形容成跟蟑螂沒兩樣,想必她一定很討厭那個「葉鐵復」。
但那個「葉鐵復」,跟他相似之處也未免太多了,害他以為她知道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杜沛蓁……杜沛蓁……
他咀嚼著這個名字。
的確是毫無印象,過去不記得跟她有過任何交集。
難道這世上,真有個跟他同名同姓,一樣喜歡惡作劇,一樣喜歡貓的人?
「你那個國小同學現在在幹嘛?」
「我不知道,我小四就轉學了。」
「你轉過學?」
「對啊。」
「那你原本讀哪所學校?」
「大新國小。」
葉鐵復的臉色僵凝了。
大新國小?
他就是那間國小畢業的啊!
「怎麼了,難道經理也是大新國小……」
「不是!」他下意識否定。否認的當下,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沒料到自己竟然說謊了。
「我還以為你也是大新國小畢業的。」這下更肯定他不是葉鐵復了!
杜沛蓁心口那堵塞的石頭,這會兒才是完完全全、篤篤定定的落了地。
心一鬆,她又忍不住笑了,這一次的笑很單純的是喜悅的微笑,讓葉鐵復覺得他當下的否認是正確的。
「那個……葉鐵復,我是說你國小同學那一個,他做了什麼?感覺你很討厭他?」
杜沛蓁緊抿著唇、凝著眉,一副深受困擾的模樣。
「過去的事沒什麼好提的。」
「我想知道。」非常想知道。
「經理,那是我的私事……」
「你這上頭也寫了我的壞話,算是你譭謗我、侮辱我的補償,快點說!」他一臉不悅的命令。
「可是……我寫的是事實啊。」
「你說什麼?」事實?
「既然是事實,就不是譭謗侮辱了。」
「你寫我臭臉……」
「你的確一直擺臭臉啊。」不過現在沒有了就是。
回想,他好像是在她剛進辦公室的時候擺了臭臉,在摔落沙發後,好像就沒看他嘴角下垂過了。
「你還說我怕蟑螂!」
「經理不怕蟑螂嗎?」
「我……」
「啊!那裡有蟑螂!」
「哪裡?」葉鐵復立刻從沙發跳了起來,飛也似的來到她後頭躲著。
「我看錯了。」杜沛蓁用力咬著下唇,才不至於笑場。
知道自己被惡整的葉鐵復,立刻從她的頭頂巴下去。
「啊!」沒想到自己竟會被打的杜沛蓁吃痛搗頭。
「你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葉鐵復毫不客氣的拿出打火機,將小冊子給燒掉了。
「哈……」杜沛蓁退後了數步才笑出聲來。
這位葉經理跟想像中不僅完全不一樣,而且意外地頗有搞笑之處,想到郭芷君竟將他奉為天神,她更覺得好笑。
他的外貌的確是天神等級,家世背景更讓他大大加分,也更拉開了他與凡人的距離,但她現在卻不覺得他高高在上……
不過這也不見得是正確的。
她平了臉色。
她對「葉惡魔」也曾經改觀過,以為他跟她一樣喜歡貓、喜歡動物,是個有溫暖內心的小男孩,哪裡知道他沒兩天就完全變臉,將她視為垃圾看待,讓她不得不逃出那所學校,逃離他的魔爪。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很小的時候就體會到了。
人心難測,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不要跟人有所交集,把自己關在殼子裡頭,才能夠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她絕對不要再重蹈覆轍了,這個世上,就連好友都不是能信任的。
看到她笑,才想數落威脅她幾句,卻看到她突然拉平了嘴角,眸中也沒了笑意,更不再看著他,就好像剛進辦公室時,對他無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