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搖頭,「二夫人從不出府,外頭的事二當家交代絕不能告訴二夫人,偶爾二夫人追問,跟在身邊的丫鬟才會挑著講個一、兩句。」
「看來朱府的下人得清理一番。」
洛晨驚訝的看著孟若荷。
「昱少落水一事,除了錦繡山莊的人知情外,大夫人已交代不許外傳,如今為何會傳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且除了允兒近身的人,誰有這麼大的神通得知她懷有身孕?」
洛晨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一直只顧著替二夫人抱不平,卻從未細思到這一層。
朱景昱吃得滿嘴油亮,帶笑的看了孟若荷一眼,「荷丫,你聰明。」
孟若荷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關在作坊裡,跟些不會說話的寶石玉石過日子,都好過聽外頭這些糟心事,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這世上聰明人實在不多。
她不在乎別人說她是狐狸精,畢竟她行得正坐得端,卻不代表她能容許別人對她說三道四。
溫家的華月居也有朱家的影子,但從沒有什麼閒言傳出,為何事情落到她頭上,傳言卻如此難聽,難道是溫家的人?
她早料想到溫家會針對她,卻沒料到會是這種潑髒水的做法,如果這真是溫家所為,這家人實在沒腦子,若是想讓二當家聽到傳聞為了不讓自己的妻子難受而避嫌收手,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二當家向來與人為善,但只要扯上允兒,就是觸及了他的底限,說不準朱家會因為這事兒,與溫家之間的和諧不再。
「荷丫,放心吧!」朱景昱壓低了聲音,「這種傳言聽聽就算,現在會讓人碎嘴,是因為朱家還不想出手,若是我娘出面,這些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孟若荷雙眼微驚,「少爺的意思是……」
「等著看吧!」朱景昱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孟若荷的心定了下來,看來厲文殊回京不是沒有原因,看朱景昱的神情,對於散佈傳言的人是誰,朱家應該已經瞭然於心。
酒樓裡人多嘴雜,她也沒有多問,總之只要知道對象是誰,便能防患未然,不讓對方再有機會使壞就好。
孟若荷暫時無心理會外頭的傳言,待在東方府裡,細細的磨著手中的芙蓉玉,做成一個個小兒拳頭大的壽桃。
「小姐,我帶著陸掌櫃回來了。」
孟若荷一聽眼睛一亮,精神奕奕的起身走了出去。
洛晨見了,連忙拿了件大氅追出去,「小姐,小心別受涼。」
孟若荷聽話地讓她為自己穿上。
陸掌櫃聽著洛晨的交代,直接讓馬車給停進後院,看到孟若荷立刻迎了過去,一張臉笑意盈盈,「當家,你交代的事小的辦妥了,全在車上。」
「陸掌櫃辛苦了。」孟若荷轉身,打開馬車,看著裡頭的兩口木箱,拒絕了洛晨的援手,自己抱起了其中一口,另一個讓陸掌櫃拿著,「隨我來。」
清荷開了大半年,這還是陸掌櫃第一次踏進東方府。以前他是錦繡布莊的管事,被朱永誼吩咐來打理首飾鋪,大小事全聽孟若荷發落,原先他也跟外人一樣,以為二當家對孟若荷有意,但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以他在布莊的大總管底下學習多年的經驗,這一點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他肯定二當家會出面絕對是看中了孟若荷的才能。
「東方先生。」
東方文宇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抱著顯然十分沉重的木箱走進來的孟若荷,不由得挑了下眉,「難得這個時辰沒待在作坊裡?」
這些日子,東方文宇算是見識到了她的執著,一投入工作就六親不認,廢寢忘食。
「自然是有好事發生。」孟若荷將手中的木箱放下,又交代陸掌櫃上前,將另一口木箱同樣放在東方文宇面前。
陸掌櫃恭敬上前放下後,再將懷中的帳本拿出,交給孟若荷,安分老實的退到一旁去。孟若荷一臉期待的看著東方文宇,東方文宇沒動作,好笑的盯著她。
孟若荷努了努自己的嘴,暗示的看了看木箱,要他動手打開。
東方文宇覺得好笑,但就是不動如山,沒打開的動作。
孟若荷不由得「嘖」了一聲,「你這個人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她索性自己動手將兩個木箱打開,裡頭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塞得滿滿的,「看到有沒有很開心?有沒有很興奮?」
見孟若荷一臉期待的將帳冊給送上,東方文宇隨手翻了翻,便將之放在一旁,「還可以。」
「還可以?就這樣?!」孟若荷有些驚訝,才開張不到半年的鋪子,共得了六千多兩的銀子,她狠狠的替他賺了大錢,他的反應卻如此冷淡?
果然是萬惡的富二代,在她眼中看來迷人的金銀,他全然不放在眼裡。
「以後帳冊送來給我便成,」東方文宇讓陸掌櫃先退下,「至於這銀子,別隨身帶著,你也不怕被搶了。」
「我這是用心良苦,還特地交代了洛晨跟著陸掌櫃去換的,就是想讓你看著真金白銀興奮一下。」
東方文宇忍不住輕笑,「這點興奮——你留著自個兒品味吧!」
她失望的撇了撇嘴,坐了下來,看到洛晨送上的茶,她不由得皺了下眉,「單看我如今眼中只有你,你就該知道我『眼睛』好了,不會再識人不清,所以這茶別喝了,成嗎?」
「知道你不喜中藥味,」他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重新拿起筆,「裡頭加了桂圓。」她聞言,眼睛微亮,喝了一口,淡淡的中藥味因為加了桂圓,還不難入口。「還不錯,這是什麼?」
「福圓茶。」東方文宇低頭專注的在紙上畫著。
她不禁好奇的伸長脖子看著,是山水畫,但又不太像——她看著輪廓、地形,這是在繪製猛族的山川流域,可他為何要繪猛族的地圖?她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問出口。
東方文宇察覺她的目光,也沒有反應,只是任由她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