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當家。」朱府的小廝上前,「大夫人有請。」
孟若荷瞧了眼天色,這還沒到要給姜允備晚膳的時辰,垂下目光不經意的看到小廝的神色有些不對,問道:「出了什麼事?」
「回孟當家,二夫人吃了東西,現在正鬧肚痛。」小廝低聲說道:「大夫來了,情況看來不好。」
孟若荷聞言,臉色有些蒼白,急急的往朱府走去。
「小姐,走慢些,小心摔了。」洛晨也是急在心裡,但還是不忘關心孟若荷。
「你先去問清楚,」孟若荷交代,「到底怎麼會鬧肚痛?」
「是。」
洛晨一走,孟若荷立刻走到連接兩府的月亮門。
朱永誼和姜允居住的曦雨閣外,跪了一整排的下人,孟若荷發覺自己一現身,她們看到自己的目光有異,心頭微突了下,面上卻不顯,直直的走了進去。
朱永誼在門外迴廊焦急的走動,東方文宇和厲文殊則一言不發的坐在外頭的八角亭內,臉色沉重。
坐在厲文殊身旁的朱景昱一看到孟若荷,站起身就要跑過去,卻被厲文殊的眼神一掃,立刻重新坐好,頭低低的在原位不動。
孟若荷心中的怪異感更深,她走到朿方文宇的身旁,輕聲問道:「允兒情況如何?」
「未知。」東方文宇回得簡短。
東方文宇沒有看她,但冷漠的神情卻是她所陌生的。
洛晨過來,向亭內的主子行了禮後,站到孟若荷身旁,孟若荷微側著身,靠近洛晨。
洛晨會意,附耳說道:「小姐,方纔我問了洛青,她說二夫人是喝了小姐做的雞湯才出事的。」
孟若荷心頭一震,因為姜允的身子不好,又懷有身孕,她做的任何吃食都是小心再三,怎麼可能會出錯?她急得想要開口問清楚,但一看到眾人看她的目光,看來是已經定了她的罪,她的手緩緩的握成拳,壓下自己的思緒,現下最重要的人是姜允,她只能靜待結果。
終於,房門打開來,大夫走了出來。
朱永誼急急的上前,「褚大夫,我夫人如何?」
「二夫人此回很凶險,雖暫時無性命之虞,只是孩子——老朽不敢保證,只能盡力讓二夫人臥床,看是否能保下胎兒。」
朱永誼聞言臉色微白,但也沒說什麼,直接就進了房裡。
厲文殊起身,來到褚大夫面前,「多謝褚大夫,這幾日還要勞煩褚大夫暫住府內,待我弟妹的情況穩定,朱家必送上厚禮。」
褚大夫連忙拱手,「大夫人言重了,當年要不是厲老爺子相助,也沒有今日的褚某。二夫人的事,老朽定當盡力,老朽方才派人拿著藥方取藥,不知可備妥了?」
「自然。」厲文殊立刻派人帶著褚大夫下去。
褚大夫一走,厲文殊面上的冷峻一閃,看向了孟若荷。
孟若荷心一沉,上前澄清道:「此事與我無關。」
「在你送上的雞湯內發現紅花、附子,這些都是活血通經,孕婦慎用之藥,你還有臉說與你無關。」
孟若荷感到冤枉,看向東方文宇,「別人不知,但你一定清楚,我根本不懂藥材,又怎麼會在吃食裡頭胡亂添加?」
「就是不懂,所以才會因無知而任意妄為。」厲文殊厲聲斥道,目光銳利的看向東方義宇,「荷丫是你帶回來的,朱家向來敬你、尊你,如今我將人交由你處置,希望你能給朱府一個交代。」
東方方宇面無表情,不發一言。
孟若荷氣急敗壞的攔住欲甩頭離去的厲文殊,「大夫人,若是我做的,我認,但非我所為,不能賴在我頭上。」
「讓開。」
孟若荷堅定的搖頭道:「不把話說清楚,還我清白,我不讓。」
厲文殊只是往旁掃了一眼,週遭的奴婢便上前強把孟若荷拉開。
「大夫人!」看著厲文殊頭也不回的離去,孟若荷覺得不甘。
「別嚷了,」東方文宇終於打破沉默,輕斥了一聲,「允兒要靜養。」
孟若荷察覺到他的冷淡,一顆心直往下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連你也不信我?」
他冷眼看她,「所有證據皆指向你,你要我如何信你?」
孟若荷覺得荒謬,「我不懂藥材,真的不——」
「程毅。」東方文宇打斷她的話,喚了一聲。
程毅上前,交上個藥包。
東方文宇接過手,面容冷峻的拿到她面前,「這是在你房裡找到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孟若荷沒見過這東西,伸出手接過來,在洛晨的幫忙下手忙腳亂的打開上頭的棉線,裡頭包的是好幾種她根本喊不出名號的草藥,她困惑的搖頭,「這不是我的。」
「在你房裡尋見,你還不認罪?」
「不是我的,我如何認罪?」所有證據都對她不利,但她還是認為他該相信她,兩人明明相愛,他對她的信任卻禁不起考驗,令她心痛。
「你還要否認?」他怒斥一聲,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看仇人。
「混帳!」孟若荷惱了,「我說了,不是我!」
他憤憤的自齒縫間擠出聲音,「趁我還沒後悔前,滾出東方府。」
她的眼中含著淚水,但她拚命把淚水逼回去,活了兩輩子,她也不是沒吃過苦、被人冤枉過,但從沒有今天這麼難受,他竟一點機會都不給她,就直接把她趕走,她不甘心,她走了就代表認了罪……
「我不走!」
「現在任性對你沒有好處。」東方文宇嚴厲的看了她一眼,「你有兩條路,自己滾出去,要不留下來,等二當家得空時親自收拾你,到時,我絕不會出手幫你。」
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再看她一眼,他絕情的轉身拂袖離去。
只要扯上姜允,朱永誼可以說是理智全無,若最後他們真認定是她加害姜允,她可能都沒條活路,東方文宇現在讓她滾,是對她還有一絲關心嗎?
她在心中冷哼,這樣的關心太過廉價,他不信任她,就算這決定是出自他的愛,看來都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