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走私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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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不過眸中的哀傷,還是洩漏了她偽裝的逞強,重重扯住他的心,讓他吃疼也冤枉。

  「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有——」

  「你有!雖然沒用嘴巴說,但表現得很明顥,你討厭我,看我不順眼,或許曾經試著要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但你實在做不到,因為在你心裡……就跟她們一樣,覺得我是一個不知檢點,趁你喝醉酒主動爬到床上去勾引自己老闆的女秘書!」

  她重推他一下,甩開他的手,氣惱他的虛偽,明明瞧不起人幹麼還裝大方,害她也跟著沉溺在這個不說穿的假和平裡,這麼沒用的自欺下去,無論他如何看待,就算把她當成一個寡廉鮮恥的女人,她還是捨不得離開,斷不了對他的留戀……

  怪他,都怪他!要是他再殘酷一點,直接轟走她不就好了。為什麼將她留下,又這樣冷淡、挑剔、排斥她,讓她那麼難過,如此煎熬……

  其實他對她的態度,比那些女人的污蔑更傷人呀!

  倪光爵呆若木雞,被她一番指控震懾得說不出話,驚訝她怎麼會如此想他,更驚訝她怎麼會如此想自己!

  這女人……她不是應該比誰都瞭解自己,對自己更有信心的嗎?

  「我想自己回去,總經理真的不用送了。」她迅速跑往路邊攔計程車,不想留下來和他面面相覷,愈看愈心酸,覺得自己好悲慘。

  平時不太好叫車的路段,今天一招就停,害得那個還在「轟炸」中耳鳴的男人來不及反應,眨個眼她好像就從視線裡縮小,消失在車門後。

  突然心口一緊,什麼掙扎、觀察、確認都不重要了……

  在看到她紅著眼眶、噙著淚水的當下,他只心痛地知道自己有多想疼愛這個女人,早把她擺在心中很深的地方——那絕非秘書的位置,而是男人心裡的一塊空缺,一個被她悄悄填滿的缺口。因為她一直在那兒,所以他就犯了「理所當然」的老毛病,一直忽略她對自己的重要性,誤以為心裡那份依賴戚只是基於工作,其實他的心靈早就習慣她的存在,喜歡她的陪伴。

  不送可以,但不追不行!

  倪光爵拔腿跑向停在路邊等他的座車,命司機立刻追往她消失的方向。

  這次不能再讓她傷心地離去了,否則他的心也會跟著挖開一塊,就怕永遠郁癒合不了……

  ***

  冬季,天黑得特別快,路燈還沒亮,韋倩琳在前一個路口下了車,拐進小巷,在偏暗的天色中一路快走回家。

  遠遠的,對向也有一道修長的人影朝她走過來……她放慢步伐,與那人漸漸靠近,縮短到差不多半輛車的距離,只見那男人高舉手臂——

  「嘿,看我帶什麼來給你。」陳兆緯晃動手中的袋子,得意的宣佈。「兩大包『倪家』手工水餃,是我特地上網去訂的,還等了大半個月,算是補償你上次那一點不夠塞牙縫的份量嘍。」

  她望著好友高傲的表情、溫暖的心意,一路忍到這裡的淚水,再也憋不住地湧現,迅速佔滿眼眶。

  「哇,有沒有這麼感動!」他嚇了一跳,原以她會高興得大笑。

  她直接撲進他懷裡哭,放任眼淚胡亂奔流,沾濕他的衣服也在所不惜。

  「發生什麼事了?」他擔心地拍拍她,沒看她這麼失控過。

  她搖頭,忙著哭,沒空說明,也不想說話,只想把心裡的委屈流光,暫時靠著這個肩膀尋求一點友情的溫暖,驅散那股凍透她心的寒氣……

  「哭可以,不准擤鼻涕,很噁心。」他皺著眉頭,是看在交情不錯才沒把她推開,這件名牌大衣有多貴她知道嗎?

  她聽了討厭,額頭撞了一下他的胸口。

  「幹麼拿我出氣,有種就回頭踹他幾腳啊。」

  「……?」她惑然抬頭。

  他揚揚下巴。「是他吧?」後方走來一個外型挺拔,表情很臭的男人,遠遠的就用一雙「粗殘」的目光死瞪著他,顯然就是惹她大哭的兇手。

  他就知道,能害她哭成這樣的絕不可能是這兩包水餃——不對,它們和兇手系出同門,也算幫兇!

  「我不想見他。」她回頭看了一眼,一溜煙地跑進住家大樓。

  陳兆緯抽出手帕,朝她哭過的痕跡擦了擦。「殺人犯」剛好走到他身前,怒形於色地看著那塊深色水漬,彷彿想在那兒打個洞。

  「你是誰?」倪光爵語氣不善地質問。她居然會抱著這個男子哭泣,而他又正站在她家樓下,顯示他們的關係很要好。

  陳兆緯收起手帕,朝倪光爵上下打量一遍,抬高下巴看著這個比他高上幾公分的男人。

  「混蛋。」

  「什麼?」這男人竟然一開口就罵人!

  「我是一個明知道倩琳可能會受傷,還勸她勇往直前,繼續回去待在某個沒血沒淚無感失良的腦殘男人身邊上班的混蛋朋友。」陳兆緯面不改色地數落了一串,真氣自己勸錯了她,毀了這件大衣也沒話說,最後還很故意地笑問:「你又是哪位?」

  「倪光爵,她的老闆。」他一臉吃癟,不難聽出對方的存心挖苦,但也看出這男子似乎是個很替她著想的朋友,還勸過她回去上班,所以即使心裡不快,他也不好表現得太不客氣。

  「哦!原來閣下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百聞不如一見、沒血沒淚無感失良的腦殘患者。」陳兆緯倒沒他的顧慮,完全不嫌繞口地重複這一長串「尊稱」,笑容諷刺得更燦爛了。

  倪光爵沒搭腔,凜著臉往大樓走。

  「站住!」陳兆緯一個箭步擋在他身前。「如果你是嫌她這幾年還不夠傷心,想害她哭得更慘才追到這裡來,那麼由我上去勸她死心就夠了,不勞你費神。」斯文的臉孔已不見任何戲譫,而是嚴肅悍然,帶點憤慨。

  陳兆緯本來以為這傢伙不是個隨便的人,沒想到他隨便起來真的不是人!

  「……我不是來讓她更難過的。」倪光爵低聲說道,面色有愧。由他人口中聽到韋倩琳對自己的用情與受傷,他既心疼又自責,想到她這幾年的默默守望、付出,更懊惱到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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