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柳雲對紀嬤嬤說:「咱們姊弟是侯爺派來盯著夫人的,還請嬤嬤想辦法將咱們安排在夫人內院。」
紀嬤嬤道:「老身知道了,柳雲姑娘,你就去夫人屋裡服侍吧,夫人屋裡只有心語\'人,有了你,剛好可以和心語輪值。至於柳暮小兄弟,你就負責內院的灑掃。」
姊弟一愣。「這樣就行了?夫人不會反對?」但凡突然被人安排從外面插進來的僕人,不太可能一下就進內院服侍。
「你們不也聽到了,剛才夫人說除了丫鬟心語不能動,其他的隨我安排。自從夫人把陪嫁的人全遣送回牧府後,身邊只有心語一人伺候,多添一個貼身丫鬟和一個內院小廝,夫人是不會反對的。」
姊弟兩人對看一眼後,又望向紀嬤嬤。柳雲道:「林姨娘有了身孕,侯爺不放心,牧家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燈,怕夫人使出什麼陰招,侯爺讓我們來,就是要盯著她的。
紀嬤嬤點頭道:「老身明白。」
其實這幾個月紀嬤嬤盯著少夫人,覺得這位少夫人很隨和,對下人很好,跟傳言的不同。
不過紀嬤嬤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說出來。有些事得讓人親眼看了才知道。
柳家姊弟就這麼進入內院,開始服侍少夫人,他們本以為少夫人會防備他們,卻發現少夫人不管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從不防著他們兩人。
不但不防著他們,少夫人的作息一目瞭然。清晨起來洗漱更衣後,便去向老夫人問安接著回到院子裡教?巴丫鬟心語識字。
教了一個時辰後,少夫人會看看書,直到午膳時刻,用完了膳,便在院子裡散步,接著就去睡午覺。
牧浣青心裡很清楚,安插進來的這對姊弟,從他們走路的步伐和吸氣吐納,看得出是個練家子。
他們不知牧浣青會武功,只當她是個平常的婦人,因此沒在她面前隱藏,但牧沒青卻在他們面前刻意改變自己走路的樣子,故意表現得下盤虛浮,這是一般女子走路的方式。
對方既是來監視她的,她當然會藏得更深。
她能這麼爽快地接受柳家姊弟,是因為她知道與其讓人暗中監視,不如擺在明面上,這樣大家都方便。
況且她既是以溫婉柔順的模樣與符家人相處,便得繼續下去,想監視就監視吧,她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能耐。
在這期間,牧浣青又撿了一個僕人回院子,這人叫阿牛,原本是負責清理馬糞的。
大家都說阿牛是個傻子,因為他老是被人佔便宜,每月發下來的例銀被上頭剋扣後,到他手中就變成了幾分錢和饅頭,不過他也不爭,有饅頭就吃,不問那例銀怎麼少了,所以眾人才當他是傻子,還把清理馬糞的髒活丟給他做。
牧浣青喜歡老實人,所以又向大總管要求,把人調到她院子裡幹活。
當總管來報,說少夫人又撿了一個僕人回院子,這個僕人還是眾人公認的傻子時,符彥麟手中的筆停了下,當時他正在書寫一封信,聞言抬頭,看了總管一眼。
「她要那個傻子做什麼?」
「柳暮那小子說,夫人大概是覺得那傻子可憐,所以把他調到院子裡去掃地。」
符彥麟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她要就給她吧,只要她安分的待著,別出亂子就行。」
「是。」總管領命而去。其實像這種小事,總管平日是不會向侯爺稟報的,只不過侯爺有吩咐,少夫人若要安排什麼人進院子都得告訴他,這才來回稟。
阿牛到少夫人的院子後,牧浣青便讓他負責內院的清掃,給他新衫、新褲穿,每日吃食增加,每月例銀照發。
牧浣青覺得阿牛長得人高馬大,卻老是被人欺負,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找了一天,叫阿牛在自己午睡期間去馬房那兒等著,她則瞞過柳氏姊弟,施展輕功溜去馬房,偷偷教阿牛一些防身的功夫。
她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讓阿牛學會,卻沒想到阿牛只看了一遍,就能照樣打出招式來,絲毫不差。
牧浣青覺得驚奇,又試著教一套拳法給阿牛,這套拳法有一百零八招,阿牛居然只看過三遍就全記住了,照樣把招式打出來給她看,這又把她給樂壞了。
沒想到被眾人當成傻子的阿牛,居然是個武學奇才,而且還力大無窮,根本是個寶啊!
這侯府還真是藏龍臥虎,牧浣青就只撿了兩個人,一個是過目不忘,一個是武學奇才,怎不教她偷樂?
她給阿牛取了個新名字「力淵」,她決定把力淵訓練成自己身邊最厲害的侍衛。
多了心語和力淵這兩個寶,牧浣青的日子過得更有意思。她教心語識字和手語,好讓心語可以跟她溝通?,在馬房那兒教力淵武功,不讓這顆明珠蒙塵。有這兩位忠僕在身邊,牧浣青的日子過得平靜又舒心。
只可惜好景不常,一個多月後,牧浣青平靜的日子掀起了濤天巨浪——
第4章(1)
她不小心懷孕了。
牧浣青低頭盯著自己的小腹,用手輕輕摸著,她抬頭看向大夫,一臉不敢置信。
「真的有了?」
「是的,依老夫看,夫人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在她面前的是藥房的大夫。
牧浣青戴著黑紗帽,遮住了容顏,她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份,便是不想讓人識出。
她居然有了?牧浣青傻住。因為她完全沒有孕吐的症狀,每日仍然好吃好睡的過日子,絲毫無任何不適,直到想起月事似乎好一段時間沒來了,才驚覺事態嚴重。
她原本還抱著僥倖的心態,結果今日偷溜出府,找了大夫把過脈象之後,果然診出了喜脈。
她不過與符彥麟就同房那麼一次,這就有了?老天可真會給她找事做。
「夫人?」許是她愣怔太久,大夫出聲提醒。
牧浣青回過神來,心想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她付了銀子、道過謝後,便離開醫坊,自始至終,她頭上的黑紗帽都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