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古代賺錢怎麼這麼難啊!
悲慼的聲音哭得岳涯心煩不已,加上腹部上的傷勢,讓他沒有多餘的氣力繼續理會這只假鬼。他轉頭便要繼續往前走,可就在他又吃力的踏出一步時,那哭泣的聲音讓他頓時有些踟躕,他心忖,半夜在亂葬崗裝鬼嚇人想必也不容易,他這趟回京的路上也不知道還會遇上多少凶險,別說回到京城了,光是他腹部現在血流如注,恐怕也很難撐到離開這片亂葬崗。
他頓時對這只假鬼起了惻隱之心,決定幫助對方,也幫助自己,「這位鬼兄,不知你有何冤屈或者是需要在下為你做的,只要在下可以平安回到京城,必定幫你完成心願。」他也不戳破對方裝神弄鬼的事。
哭得悲慼的王子霏一聽到那句「需要在下為你做的」,她馬上睜大眼睛止住眼淚,扯著哭腔說道:「……我要銀兩……沒有銀兩沒法子巴結鬼差……沒法子投胎……嗚嗚嗚……」
「知道了,在下要是有幸回到京城,定差人前來為你燒紙錢,讓你可以拿著銀兩順利投胎。」他要「引鬼出洞」。
「等你派人來時是何年何月……你現在只要把銀子留下即可……其他的就不用你費心了……」哀怨的悠長哭泣聲再度伴隨著陰風傳來。
「不派人來燒紙錢給鬼兄你,你如何能夠取到?」
「這點就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燒……沒錢……不能投胎啊……快給我銀兩……」王子霏繼續扯著哭腔哭得淒慘。
聞言,岳涯嘴角吃力的扯了下,鬼最好會自己燒紙錢!
「嗚嗚嗚……把銀兩留下……你就可以走了……我保證不會再纏著你……」
「這位鬼兄,你要銀子也得要現身,否則在下如何拿給你……」岳涯吃力的自衣襟裡取出銀票,夾在雙指尖晃著。
王子霏自坑洞裡爬出來,睜大雙眼藉著夜明珠的亮光看著在他指尖晃動的銀票。
「鬼兄,銀票在此,前來取吧。」岳涯抱著腹部吃力的喘著氣說道。
銀票就在眼前,王子霏也顧不得會被人抓包,她拖著撞到棺材的腿緩步向前走去,要取走岳涯手上的銀票。然而就在她抽走岳涯手中的銀票,藉著夜明珠光芒看清楚銀票面額時,眼尾也同時掃過岳涯那張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如紙的臉龐,和發黑的嘴唇跟無神的雙眼。
王子霏被眼前這張更像鬼的臉給嚇得尖叫,「啊——鬼啊——」
岳涯嘴角抽了抽,看著眼前這個驚聲尖叫的「鬼」,虛弱的提醒著,「鬼兄……你忘了自己才是鬼嗎……」
王子霏根本聽不進任何話,想抽走他的銀票拔腿就逃,卻怎麼也抽不走銀票,她使盡蠻力用力一推,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不堪的岳涯,被她這麼一推整個人向後倒去,嚴重的撞擊力道讓他瞬間暈死過去。
王子霏驚悚的看著手中的銀票,捂著胸口喘大氣,驚恐的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岳涯。她的老天爺啊,這個男人該不會被她謀財害命了吧?!
王子霏趕緊將銀票收好,撿過掉落一旁的夜明珠仔細的觀察著對方,並探查他的鼻息。
十分微弱……不對,一個大男人呼吸怎麼會如此薄弱,王子霏拿高夜明珠仔細觀察著他,發現他受了重傷,腹部的地方有血正不斷的滲出。
王子霏咬牙怒咒了聲,該死的,她只想要裝神弄鬼打劫而已,可沒想要害人死於非命,這男人身上的傷雖然不是她造成的,但她可不想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因她而死。
「子霏……這男人……還沒死……」
姜燕怯生生的聲音又在王子霏背後響起,王子霏猛地回頭怒瞪姜燕那飄在半空中的身影一眼,「我當然知道他還沒死,我擔心的是我會是成為間接害死他的人。」
「那你不救他嗎?他要是真的死了,你的肩膀上就會背著兩隻鬼哦。」姜燕手指比了個二,小聲的提醒她這個嚴重的問題。
「閉嘴!」王子霏扭頭對她吼了一聲。
身後跟著姜燕這只膽小鬼已經夠衰尾了,要是再背著眼前這個可能真的要向她索命的討命鬼,那她豈不是要倒八輩子的楣?
用力脫下身上的白袍,王子霏將白袍折成一條長帶子,繞過岳涯的腰身,用力的將他的傷口綁緊,先為他止血,然後再吃力的將他扛起,讓他靠在她的肩膀上。
「子霏,你要做什麼?」姜燕好奇的問著。
「救人,難道你打算以後跟他相親相愛,在我背後當一對金童玉女?」
「我不要,這人看起來好凶,而且我不太能接近他,剛剛一靠近他,我就整個很不舒服,現在是因為他暈倒了我才有辦法再靠近你。」
「那你就別囉唆了,我把他扛回去,你趕緊先回去看看你那屋子裡有沒有什麼草藥可以為他止血療傷的。」王子霏邊說邊拖著幾乎失去意識的岳涯往另一邊林子走去。
第二章 誰是兇手?(1)
正午刺眼的陽光自各個縫隙穿透進一間十分破舊的房間裡,一道道交錯的光束隨著時間的流逝,無聲的自地面游移至床榻上,照在昏迷不醒的岳涯臉上,細微的光線甚至穿透他的眸,讓他像是有意識般的微微轉動著眼球,意識緩緩回籠,但腦袋裡還是一片混沌。
這裡是哪裡?陰曹地府嗎?
岳涯吃力地想睜開眼將自己所處的地方看個清楚,看自己是到了陰曹地府,還是又逃過一劫了?無奈的是不管他如何使盡全身氣力,依舊無法張開眼。
王子霏端來剛熬好的湯藥來到床畔,她放下一邊的床幔遮住刺眼的陽光,接著坐在床邊拿起湯匙小心的將碗裡的藥汁吹涼。
她小心翼翼的將最後一口湯藥餵進已經昏迷了三天的岳涯嘴裡,皺著秀眉仔細觀察著他依舊毫無血色的慘白臉龐,又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他仍然有呼吸,這才稍微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