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了臉的大王不快的撫袖,海妃立即意會,微笑的替他斟酒,「大王,您且消消火,有您在,誰敢作怪。」
大王拿起酒杯,嗯了一聲,仰頭一飲,咕噥,「本來對他刮目相看,結果,還是不成器,哼!」
「大王別惱,可惜七公子不懂您是愛之深,責之切。」海妃隱藏唇角笑意,又深情款款為大王斟了一杯酒。低下的公子策膽大妄為想拉下碧兒,她就讓公子策瞧瞧什麼叫自不量力!
是夜,月上中天。
明日眾人將隨著已失了玩興的大王返回王城,遠遠的可以聽見巡夜的衛兵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來回巡夜,當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如潑墨般深的夜,又陷入一片沉靜。
公子碧的寢房內,外室燭火已滅,內室通明,照亮在場四人——公子碧、公子封以及真假俞思凡。他們四人頭一回齊聚一室,壁壘分明,面上無多大情緒起伏。
因為各自心愛的女人,本無多大交情的公子碧與公子封於昨夜發現老七的劍尖指著他們而來,經過深思熟 慮,為了保住心愛女人的性命,他們不得不私下密會,派出真的俞思凡接招,共同對付老七,此一變化,是他們倆始料未及。
公子碧面無表情的看著與他拜過堂的俞思凡,對國色天香的她毫無任何感覺,在他眼裡,她與一般女人無 異,就只是個女人,可站在他身邊,戴著假臉皮的晨露不一樣,光是聞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都會教他評然心動,在他眼裡、心裡,她就是獨一無二,全天下最美麗的女人。
冷傲的公子封望著站在老二身邊,與心愛女人一模一樣的女人,乍看之下,假的確實不論身形、容貌或是嗓音,皆與真的如出一轍,但他很清楚,再相似也騙不了他的心。
公子封不在乎老二看上假的俞思凡,反正他們各取所需。
在兩個男人互相打量時,兩個女人也看著彼此,她們都不是長袖善舞,會舌粲蓮花試著拉近彼此距離的人,她們如同她們的男人,就算連手反將公子策一軍,仍互相防備。
沉默籠罩在四人之間,身為主人的公子碧終於開口,「看來日後我們像現在私下見面的機會不會少。」公子封冷冷啟唇,傲慢的抬起下巴朝晨露揚了揚,「她把琴學好一點,就不必如此費事。」
公子碧可不容有任何人說晨露不好,俊逸的臉龐一沉,下巴也傲慢的朝俞思凡揚了揚,冷笑,「或者讓她一刀斃命,便能永絕後患。」
「你敢!」公子封立即將心愛的女人拉至身後,危險的半瞇著眼,隨時準備出手取老二性命。公子碧亦不遑多讓,上前一步,語帶威脅,「要不要試試?」
怒火中燒的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狠瞪對方,大有你敢對我的女人怎樣,我就加倍奉還的意味。
兩個女人可不希望她們的男人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還撕破臉,晨露挽著公子碧的手,微笑打圓場,「今日我們讓七公子吃癟,想來他會收斂一段時日,這是好事。」
美麗絕倫的俞思凡在他們沒看見的角度,手輕輕撫過護著她的男人的背脊,撫順他的熊熊怒火,柔聲搭腔,
「話雖如此,不過我們對七公子仍舊不可掉以輕心,誰知他是否又在策劃什麼陰謀詭計。」經由俞思凡溫柔的撫觸,公子封總算不再怒髮衝冠。
公子碧笑睨行事瘋狂,不惜與敵人玉石俱焚的老五被俞思凡撫平怒氣,他記下這點,以便日後善加利用。
「所以我們更該連成一氣。」晨露接著說。
公子封目光銳利審視假的俞思凡,幾個月前他發現有刺客針對心愛的女人而來,急著找懂易容術的女人,這個女人就那麼恰巧被高野口中的江湖異士所引見,如今想來,興許他和高野都被騙了,她可真是嗜財如命?依他觀察,她的心是向著老二,再也不會為他所用,他得派高野仔細查明這女人的真正底細,以備不時之需。 公子封不動聲色的笑了,「結盟是好事,往後有勞二哥多多關照。」
公子碧回以虛假的笑容,「彼此彼此。」
兩個男人各有盤算,心下清楚,必要時,不過就是置對方於死地。
巡夜的衛兵再次經過公子碧的寢房外,他們有志一同靜默不語,直到衛兵經過,過了好一會兒,公子封才又低沉著聲開口,「我們該走了。」
他的話冰冷疏離,可他手卻是暖熱的與身後的俞思凡十指交勾,俞思凡美麗的唇角微揚—抹絕美笑靨。公子碧巴不得他們快點離開,「不送。」
公子封眉一挑,牽著心愛的女人不帶足音走出內室,悄然打開門扉,確認巡夜衛兵已經走遠,便抱著她足不點地,幾個起落,翩然離去。
送走不討喜的老五,公子碧掩上門扉後,將晨露用力擁進懷裡。她一愣,「怎麼了?」
他將她抱得好緊好緊,彷彿失而復得般激動,「幸好昨夜我們猜到老七的意圖,我真不敢想像,倘若我們未曾懷疑老七……」話說到這兒,他驚恐得無法再說下去。
他們都會死!晨露明白他想說什麼,他不在乎他自己會有何下場,但非常在乎她的安危。她踮起腳尖親吻了下他的喉結,「但我們發現了,所以我們全都平安無事,如此很好。」
他抬手揭下她的假臉皮,熱燙的目光專注望著他愛了好久好久的女人,指尖愛戀撫著她柔嫩的臉龐,憂慮的低沉著聲,「咱們今日平安過了這一關,往後,還會有更多難關在等著我們,老七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我什麼都不怕,只擔心你。」
關於未來局勢,他不會有太多美好想像,老七將是個大問題,明日過後,他將加快速度要求方義德父子整軍操練,殺老七一個措手不及。
她沮喪的垂下雙肩,「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公子碧彎腰啄吻她的唇,「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