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長子喬立秋已失蹤多年,到處找不到他的人,村裡的人都當他死了,所以喬夫子一死,喬家的一切都該歸公。
可是喬立春回來了,這如意算盤便撥不動了,她直接拿著地契找上村長,要求他代為處理。
一開始村長有些不情願,說了些損人的風涼話,伹在喬立春冷厲的目光下,他莫名地生出懼意,這才找上大壯家商談。
這家子也絕了,只說還地,未談及兩年的租子。
不過喬立春也不在意他們給不給銀子,她只要地,有了地後就能種植,她勤奮一點就不怕沒飯吃了。
「兩畝種麥,一畝撒上油菜花籽吧!我好收了菜籽搾油,油鋪子的油太貴了,快吃不起。」她力求自給自足,不求人。
因為孩子還小,喬立春不想離開他們太久,她又要上山又要下地的,若還要往鎮上買些油鹽等雜物得耗上不少時間,她寧可挪出空閒來陪陪兩個乖巧的孩子。
再說仍是那句老話——她也不想碰上前夫,平安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有上千口人,可也不知是不是應了冤家路窄這句話,她三次入鎮都不巧遇上他,他還假仁假義的上前問她日子過得好不好、缺不缺花用,要不要他周濟周濟。
看到那副噁心的嘴臉,她真想踹翻他,他還裝什麼深情,真要有心就掏出千兒百兩的銀子,用實質的方式表示關心,而不是口頭上說得好聽。
喬立春心想,她也該把野物送到縣城賣,以後她打的獵物會越來越多,平安鎮太小了。
村長假意思忖了一下。「好,我會跟大壯提一提,反正不費事,不過你也要注意注意,瞧你這模樣成何體統。」
丟人現眼的樣子也敢出來見人。
「我怎樣了?」她摸摸頭髮,沒亂,就是衣服濕了。
「你呀,還像個女人嗎?去找面鏡子照照。」村長嫌棄的甩袖子離開,連多看一眼都嫌刺眼。
我又怎麼了,不就煎壞了條魚,值得大驚小怪嘛?覺得臉癢的喬立春舉起手一撓面。
「娘,臉黑。」喬弘書乾淨的手拉拉娘親的裙子。
臉黑?
摸著臉,喬立春往裝水的水缸一瞧,一張木炭似的黑臉映入眼中,她大叫一聲捂著臉,往屋內跑去。
一會兒她又提了一桶水入屋內,留在院子裡的一大一小男人相視一眼,認命的為她善後。
第五章 為了生計做盤算(1)
「你怎麼又在做了,不累嗎?」
帶著心疼的斥責,出自面有怒色的韓重華口中,他自認自個兒已經很勤快了,趁著入冬前,他幾乎日日上山辨摘各種草藥,再分門別類地交給弟弟負責暴曬和切碾。
藥有不同的藥性和煎服方式,預先做好處理方可方便取藥,他們能動用的銀兩不多,能自己做的事就盡量自個兒動手。
可是和隔壁的喬家妹子一比,那真是微不足道。
韓重華擅長的是醫,他也專注在這上頭,整日辨藥、辨藥、分藥,偶爾出個診賺點診金維持生計,而喬立春不僅隔三差五的上山打獵,她還利用閒暇時開墾山腳下的荒地,一鋤一棚的將雜草除盡,挖出土裡的石塊。
雖然辛苦,但她甘之如飴,流汗得來的結果她十分滿意,靠自己並不難,只要持之以恆。
「就差一點了,快好了。」不用半個時辰,努力了十來天的田地就完成了,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上地。
根據本朝的主拌結,無主的荒地若自行開墾,不足一畝以內不記名,收成歸開墾者所有,也不用繳納稅金,而一畝以上歸開墾者私有,三年內免繳稅,可自行利用。
望著一片被翻起的黃土,喬立春心中滿是驕傲,這完全是屬於她個人的,不用與人分享,只要到衙門做了登記,讓裡正帶人來測量,兩畝地的地契便會寫上她的名字。
因為喬家還有個失蹤的大兒,在未確定死訊前她總覺得有天喬家的一切要還給他,他才該是繼承喬家一切的人,而她不能鳩佔鵲巢,畢間她不是真正的喬立春。
所以她也想擁有自己的家業,等喬立秋出現時,她便將他該得的還給他,不貪這份家財。
這些日子她打了不少獵物,部分用鹽醃了,擱置在地窖裡,一部分拿到鎮上。
當個獵戶的收入還不錯,她賣了兩次野物賺進二十七兩銀子,賺的可不比種了十畝田的稻子少。
至於剝下來的皮毛她還沒打算賣,她想等天氣再冷一點才整批賣給皮貨商,大枇的買賣較划算,省得她一家一家的賣,累了身子也賺不了多少錢,還得看人臉色。
她已托人打探城裡的皮貨鋪子,看哪家規模較大、哪家的價錢公道不會瞎吭人,等她弄夠了一車的皮毛再上門,那時才好談價錢,給自己增加一筆財富。
她短期的目標是擁有百畝水田、五十畝旱地、一座小莊子,當個放租的地主婆坐收其成,曾經的戎馬生活太辛苦了,她想鬆快鬆快,什麼都不想的撫養一雙兒女成人。
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階段這樣就好。
「我來幫你。」挽起袖子的韓重華下了地,搶過她手中的鋤頭往下一鋤,認真的鋤起地。
「不用了,韓大哥,就剩一點點了,實在不好讓你費心。」這人是怎麼回事,老搶著幫她做事。
喬立春不想欠人太多人情,她想她還沒弱到需要幫持,可是性情看似溫和的韓重華卻異常堅持,老認為她需要幫忙,明明她做是好好的,他偏要插上一手表示是舉手之勞。
去他的舉手之勞,他沒發現他過度的關心已引起村民的側止嗎?偶有流言傳出,大家看他們的眼光也意味深遠,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麼不清不楚的噯昧一般。
「一邊歇著去,少開口。」這土這麼硬實,她怎麼掘得開,肯定又傷了手,待會得給她瞧瞧。
韓重華也不懂為何獨獨對她特別關注,也許是第一次在麵攤碰見時,她蒼白瘦弱的病容讓他印象太過深刻了,因此他一直認為她身子骨不好,做不來重活,才想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