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不快,充滿戾氣。
「觀其顏,夫人面色紅潤;辨其聲,中氣十走,除了吃多了過胖外,我看不出任何異狀。」她不只胖,還胖得離譜,手臂、雙腿都圓了一大圈,若是以指一按,怕是一個浮不起來的低窪,這不是好情形。
「我也是這般跟她說,少吃點,胖成這樣還要不要命,等她要生的時候就知道苦了。」
瘦得像一根竹竿的胡大夫不滿的嗔著,銀子不讓他賺他記恨,不過也是出自對病人的關心。有錢好商量,否則……別怪他口德不修。
「什麼胖,你們到底是不是大夫,這叫滋補,有孩子不補個徹底怎麼行,不然生孩子血虧可就危急了。」胖的人最忌諱胖、腫、肥這幾個字眼,段錦如也不例外的一聽到就怒火中燒,聲音一揚衝著大夫發火。
「明明就胖,豬都沒她有肉……」胡大夫在一旁大聲的嘀咕,把本來就氣量很狹小的孕婦氣得差點當場產子。
「補身也不可過量,適可而止,還得適度的走動,讓不該長的肉瘦下來,你明顯過度滋補了。」韓重華明白的指出孕婦的貪嘴,硬是把進補當成日常膳食。
「什麼走動,你看我這個肚子動得了嗎? 一動就喘氣,這年頭家裡有點閒錢的人家誰不讓孕婦多吃一點,我也是為了孩子著想,讓他快點長大,這世上哪個當娘的不是這麼過來的,我還覺得吃少了,你說是吧!喬娘子。」她的兒子挺能吃的,連她都擋不住他想吃。
段錦如也不想變胖,她看其它的姊妹淘懷孕了也不見胖,有的還瘦了,唯有臉和雙腿一直腫起來。
可是她很容易餓,一餓就想吃,一吃就停不了,過了初期的孕吐,她見,什麼都想吃,還越吃越多,不給她吃就很想發火,脾氣暴躁,臉上的孕斑發個沒完,又醜又難看。
等她發現連走路都會喘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七個月大的肚子看起來有如臨盆婦人,使得丈夫一再懷疑她是不是在他之前就有別的男人,說這是別人的種,一如他前妻所言他要替人家養孩子了。
一想到此的段錦如恨得牙癢癢,就因為喬立春無端說了那幾句話,讓同睡一張床的丈夫不時地投以懷疑的目光,常有意無意的提起孩子到底幾個月,找了幾個大夫確定月份才未一直追問。
伹是一段感情若有了裂縫,想要再填補便十分困難,尤其段錦如的性子習蠻任性,只有別人捧著她的分,斷無她伏低做小、低聲下氣的可能,懶得用心的結果便是夫妻離心,漸行漸遠的疏離了。
如今這道裂痕越來越大了,她不急著修補,反而怪罪喬立春害他們夫春恩愛不再,所以她要找喬立春的晦氣,讓喬立春和她一樣嘗嘗被丈夫冷落的滋味。
忽地被點名,喬立春好笑她的遷怒,「能吃便是福,吃得下去是孕婦的福氣,可是孩子個頭過大不好生,我生寶哥兒時生了一天一夜,一口氣上不去差點一屍兩命,是猛灌參湯才緩回氣,三、四個穩婆往下推才生出來。」
她還有一些原主的記億,伹不多,若問仔細了她也回答不了。
段錦如一聽,臉色發白。「你……你是故意嚇我,就你那只丑猴兒小小的哪會生不出來,你肯定是嫉妒我會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把你兒子比下去……」
她不信她的兒子會比人差,她一定會生大胖娃兒。
本來妍美嬌悄的瓜子臉因發福而擠成肉團,圓滾滾的,把一雙勾人的媚眼給擠小了,只剩下一條眼縫,此時的段錦如不僅沒了昔日的美貌,還臃腫可笑,活傻吹了氣的羊皮筏,瑩白皮膚繃成死白。
「你的兒子干我什麼事,我的兒子為什麼要跟你兒子比,在每一個母親心中,自己的孩子最好,沒必要跟別人比。」
段錦如這個女人是個傻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她一點也看不出自個兒的肚子不對勁嗎?
段錦如自鳴得意的笑了。「你是怕了吧!樣樣不如我,我的出身比你好,樣貌比你好看,人也比你年輕,你嫁的丈夫是不入流的大夫,而我相公在我爹的提攜下已當上正九品的典史,官雖小但也勝過平民百姓。」
才九品也值得炫耀?韓重華和妻子互視一眼,有些無奈遇到了個無腦的女人,三品醫官的軍職「小」得都不好意思跟人提及,她卻連九品都說嘴。
「既然你樣樣都好,為什麼還要和我妻子比這比那的。」若是閒著沒事幹就去啃啃蹄膀,反正都胖了,再長几斤肉也無妨。
聞言,段錦如臉色一變,乍青乍白的,眼底迸出恨意。「你還當她是個寶寵著嗎?不過是我丈夫不要的破鞋,你倒是惜物,破了還撿起來穿,女人犯賤到哪都是賤人……」
第十一章 報應來了就知道(2)
因為喬立春的一句話,段錦如與丈夫的感情生變,也為她肚子越來越大的緣故,疑心妻子有情夫的錢平南不再和她同房,偷偷地勾搭上她的陪嫁丫頭棋紅,兩人被她當場捉姦在床。
段錦如一氣之下就命人將棋紅打個半死,沒想到竟打出小產,原來她入門沒多久兩人就偷來暗去了。
然後她一細問才知,四個大丫頭、八個二等丫頭中就有五個被丈夫破了身,氣極的她一怒之下就回了娘家。
誰知她在家裡住了半個月,丈夫完全把她忘了似的,既不來接她也無探問,甚至偷偷的抬了一房小妾進門,還是一名青樓艷妓,兩人郎情妹意的被窩裡翻紅浪。
一知情的她氣得全身發抖,連忙叫人備車回府,打算將那對姦夫淫婦一棒子打死,途中路經「一心堂」門口,一想到丈夫的前妻正和和美美的和新夫恩愛有加,她一時妒火中燒,便叫人停下馬車進來找碴,她過得不好別人也休想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