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主子沒派他去盯夜雲軒,但他太好奇,早就拉著秦劍問個究竟,所以也很雞婆的溜到三少爺那裡去愉看後續的發展,這可不是為了他自己,他在主子身邊侍候多年,很清楚主子對馮雨璇起了興趣。
賀喬殷手裡端著一杯茶,態度倒是輕鬆優雅,「聽到什麼好玩的?」
何松眼睛亮得猛點頭,「大少爺,我跟你說,三少爺一回院子,知道馮姑娘跟百合在他大廳裡等他,連看也沒敢看一眼,一手還捂著胯下,火冒三丈的吼著下人,將她們趕回夜雲軒。」
賀喬殷薄唇微彎,淺淺一笑。
「大少爺,若是秦大哥沒跟我說馮姑娘做的那些事,我還真給她騙了,她啊,很會裝呢,柔柔弱弱,我見猶憐,被百合攙扶著走,將身子幾乎都斜靠在百合身上。」
何松邊說還邊學著美人兒的弱不禁風,「還有啊,她頭低低的,讓那頭長長黑髮遮住大半張臉,看著就真虛弱,有下人還忍不住靠上前幫忙扶,我還真想看看她像猴子利落上樹的模樣呢——」
聽著他活靈活現的生動形容,賀喬殷在笑逐顏開之餘,突然覺得可惜,他應該去看看她表演的。
多久了?他要忙的事太多,何曾有此時的舒心愉悅?
腦海浮觀那張讓人驚艷的粉臉,他眼中的笑意更深,再想到灰頭土臉離開的父親,若沒意外,應該是去玉和院了。
第3章(1)
夜色中,離萬譽閣隔著假山造景的玉和院,燈火通明。
「你這段日子就安分些,別再去惹事。」賀敬哲繃著一張臉看著躺在床上的三兒子,再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穆姨娘,見那張美得讓他銷魂的臉色難看,他心虛的輕咳一聲,「夜深了,我去你那裡休息。
「妾身今日身體不方便。」她沒好氣的怒道,還刻意轉開臉不看他。
他摸摸鼻子,「那——我先走了。」
她飛快的回頭看著像後頭有鬼在追的丈夫,又氣又委屈,他竟然沒有安撫她?
「娘何必?大哥真發火了,家裡誰敢跟他對著幹?再說了,兒子找娘吐苦水,娘也讓爹去找大哥了,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我就是要讓大哥知道爹也知道他做了什麼,爹又有多疼我,哼,大哥他永遠也不能讓爹上心。」說來,這也是賀喬書最驕傲的事,太優秀的兒子能幹麼?只突顯老子的無能,爹怎麼會疼愛?
「呿!娘倒不知你這心思,讓你白白利用了。」說是這麼說,穆姨娘艷麗的臉上倒是浮上笑容。
賀喬書很懂得拿捏母親的心,「還不是娘教的嘛,只不過,娘不去侍候爹,不是把機會讓給其它人了?」
她好笑的瞪他一眼,「娘自有手段,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只是——」她還是感到困惑,「家裡及鋪子裡的事那麼多,賀喬殷怎麼有閒情管到那賤人那裡去? 」
他沒好氣的撇撇嘴,「哼,也許百合那丫頭早就想了法子,讓大哥去看過那丫頭了。」
「看過又如何?她是長得貌若天仙,但整個人畏畏縮縮的頭也不敢抬,小家子膽怯的模樣,真的好男人是看不上眼的,就你這沒眼光的看上了。」
她恨鐵不成鋼的輕點了兒子的頭一下,「不然,你以為和郡侯府會讓她來沖喜?」
他想了想,也是,「算了,女人那麼多,我就忍忍,倒是娘,還是把爹的心抓緊一點,我未來可都靠娘呢。」他朝母親露出諂媚的笑臉。
「這點還要你說!」她撇撇嘴,「只是,究竟誰扮鬼嚇你?馮雨璇那丫頭是軟趴趴的讓人扶到這裡,許多下人都看到了——」
他突然掄起拳頭就往床頭用力一槌,咬牙怒道:「還用想嗎?肯定是其它妒忌我的兄弟逮到機會整我的,哼,要讓我查出來是誰,我一定不會饒過他。」
「你少再惹事,其它人就巴不得我們出事兒,你還滿頭辮子的讓人抓?」她嚴正制止,「反正,賤丫頭那裡,我會找人去治她,不必咱們娘倆出手。」
當晚,她就替馮雨璇製造了一名敵人。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慣會鬧事的三少爺安分下來後,賀府表面上看來稍稍平靜,事實卻不然,向隊穆姨娘慫恿翁氏所出的嫡女賀怡秀去夜雲軒後,個性驕縱的賀怡秀每天都會去走上一趟,冷嘲熱諷,就是要馮雨璇滾出賀府。
「她到底礙著她什麼?」
書齋內,賀喬殷抬頭看著向他報告的越瓦納。
「女人天生不喜歡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而且,再過一陣子,皇城各世家就會開始舉辦一連串的賞花宴、茶宴,甚至上寺廟焚香祈福。」
何松掰開手指頭一個個算起來,「大小姐個性不好,但那張臉還算傾城,偏偏跟馮姑娘一比,可是又差一大截,若沒讓她滾回慶州去,要是在哪露起一次臉,大小姐就沒能出風頭了。」
賀喬殷搖搖頭,真不知該說是有人吃飽撐著沒事,還是馮雨璇那張出色的臉太招搖,他想了一下又道,「她還是繼續扮膽小怯懦的小可憐?」
越瓦納點點頭,眼中浮現笑意,「是,昨天在大小姐氣得抓狂,要丫頭將她從床上抓下來時,她突然抬頭,一臉驚恐的看著太小姐喊了一聲『有鬼啊』!就裝死昏過去了,大小姐原本還氣得想揪人,但可能也覺得害怕,臉色蒼白的急急走人了。
他勻起嘴角一笑,「她倒挺會替自己解危的。」
一旁聽著的何松點頭如搗蒜,「小的覺得她跟爺一樣聰明呢。」
跟他一樣?賀喬殷眼中笑意更濃,心情也極好,但在接下來的時間,一連接見幾名皇城店舖的掌櫃,聽他們報告帳本營收,還有幾個賀家少爺小姐白吃白拿,甚至還索大筆銀子花用的行為後,表情越來越凝重。
「大少爺,我們實在管不了,幾位少爺小姐都說了這些店是賀家開的,銀子賺來就是給他們花用的,他們是主,我們是奴。」兩鬢斑白的何掌櫃彎腰說著,但說得心酸,也說得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