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府裡竟像是沒有其他人在似的,沒有人過來一探究竟。
「姑丈,你害得我好慘呀——」
「你、你……」他仔細一看,赫然發現那死狀淒慘的女子竟是被他跟柯霸聯手給埋了的夏就贏,「媽呀!」他嚇得哭哭喊娘,想逃,卻雙腳無力。
他原本醉了,可現在他全醒了,他用雙手緊捂著臉,不敢看向陰魂不散的她。
「姑丈,你好狠的心啊,害死了我們母子倆,我恨!」
「不……不是我!是、是柯霸!是他找人埋了你,不是我!」周適才嚇得都快尿褲子了,整個人蜷縮著不斷發抖。
「為了讓得靜背上克妻的罪名,你害死了他的兩任妻子,現在又害死我……」
周適才不敢直視著她,只能用力搖頭否認。
「你害死了這麼多人……」
「不,沒有!沒有!」他極力否認,衝口而出,「她們不是我害的,我只埋了你!」
此話一出,院子瞬間燈火通明。
周適才陡地一震,手足無措。
剛才黑漆漆一片,又被夏就贏的冤魂嚇得腦袋一片空白,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區得靜、區太夫人、趙淨玉、區碧嵐、周學賢跟周慕曦都站在廊下。
他驚愕不已的看著他們,嘴巴張開又闔上,一時之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區碧嵐痛心疾首,淚如而下,「周適才,你竟然真的做出這種缺德事來?!」
「這……」周適才啞口無言。
原本一直躲在齊浩天的別館裡,偶爾才回來裝神弄鬼一番的夏就贏撥開了披散在臉上的頭髮,笑看著他,喊了一聲,「姑丈。」
周適才驚恐的望著她,顫抖著嗓音問道:「你……你是人是鬼?」
「姑丈,人比鬼可怕多了。」夏就贏俏皮一笑,「我是人。」
「這……你不是、不是……」周適才不敢相信自己被擺了一道。
她不是被柯霸找人弄死了嗎,為什麼會活著?難道柯霸誆騙他?
「姑丈,」區得靜走上前,冷冷地道:「夜路走多終遇鬼,多行不義必自斃。」
周適才眼見大勢已去,頹然的癱坐在地上。
「姑丈,一直以來我對你私底下的事都是睜隻眼閉只眼,從不曾想過要拆穿你,可這次你企圖加害贏兒,我只好出招反制。」區得靜續道:「我收買了你跟柯霸找的人,按計將贏兒弄昏送出城去,可我又偷偷將她帶回城裡藏看,就是要使計讓你自行招認。」
周適才懊惱的看著他,「想不到你竟然陷害我?」
區太夫人怒斥道:「陷害你?若不是你有此惡念邪心,靜兒能設計你嗎?!」
「我……」周適才無從狡辯,事實擺在眼前,而且他剛才也承認了自己的惡行。「周適才,」區碧嵐狠狠的掮了他一耳光,聲淚俱下,「你做這種事,教我們怎麼有臉活下去?!」
「娘……」周慕曦上前扶著因過度傷心而全身無力的母親,幽怨的看著父親,「爹,您真的太令人失望了,您怎麼可以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我、我……」周適才跪倒在區碧嵐腳邊,「娘子,你要救我,別將我送官啊!」
區碧嵐悲憤的看著他,「我沒那個臉替你求情。」
周適才一聽,再也忍不住哭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該死,我真該死啊!」他不斷打自己耳光,捶著胸口,模樣可憐。
畢竟夫妻一場,區碧嵐看著也是不忍,但這回要不是區得得警覺,夏就贏肯定被害死了,他犯了這樣天大的錯,她哪有臉為他求情討饒?
甩過頭,她痛心拭淚。
夏就贏看著區得靜,跟他使了個眼色。
區得靜瞭然的輕點了點頭,他轉向祖母,說道:「祖母,此事由您定奪。」
區太夫人看著女兒,神情掙扎為難,欲言又止,接著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媳婦,像是在徵詢她的意見。
趙淨玉溫婉一笑,「娘,就饒了他吧。」
區碧嵐一聽,驚疑的看著她,「嫂嫂?」
趙淨玉說道:「娘,妹夫多年為區家做事,沒有功勞亦有苦勞,如今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走岔了路,既然贏兒無礙,只要妹夫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就給他一條路走吧。」
區太夫人正是此意,但不好明說,表面上她故意再次確認的問道:「你真認為如此?」
趙澈玉點點頭,看向兒子和媳婦,問道:「靜兒、贏兒,你們以為如何?」
「祖母跟母親作主便行。」區得靜回道:「我與贏兒毫無異議。」
「贏兒,你也同意?」趙淨玉問。
夏就贏點點頭,一臉輕鬆地道:「經過此事,姑丈應該不會再幹傻事了,將他送官,難過的是姑母他們,我不希望他們心裡難受。」
聽她這麼說,區碧嵐母子三人都是一臉感激。
「既然如此,」區太夫人鬆了一口氣,「那就:這麼決定了。」
周適才得知自己逃過牢獄之災,感激得跪地磕頭,「謝謝娘、謝謝娘!」
「你該謝的是靜兒跟贏兒。」區太夫人不悅地瞪著他。
周適才轉而向兩人磕頭道謝,「得靜、就贏,謝謝你們,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區得靜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八個字,「好好做人,好自為之。」
這時,區碧嵐突然跪在母奈面前,嚇了大家一跳。
「碧嵐,你這是做什麼?」區太夫人急著想把女兒拉起來。
她堅持跪地說話,「娘,適才犯下如此大錯,雖未傷及人命,但其心可議,女兒感念母親、嫂嫂原諒,但實在無顏再待在區府,請母親讓我們一家人出府去吧!」
區太夫人一震,「這……」
「碧嵐,你不須如此。」趙淨玉上前快起她。
「嫂嫂,我知道你心地仁厚善良,但我心意已決。」區碧嵐神情堅定。
「靜兒,你……你倒是說說話。」趙淨玉希望兒子幫著挽留。
區得靜沉默片刻,幾經思考,做了一個決定。「既然姑母堅持,就照姑母的意思吧,我將一家布莊及一家茶樓交由學賢打理,城東那座宅子雖然不大,但夠你們一家安身立命,我明日便讓帳房到票號換三百兩銀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