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趙氏往前一步道:「婆婆,媳婦有個笨主意,還請婆婆琢磨琢磨。」
見到有人想出辦法,陸老太太的臉色稍微好看一點,「說吧,不管怎麼樣都是心意。」「是。」趙氏要的就是這句話,婆婆知道他們有心就行,「那個李至學至今沒發派,可見家裡窮,又連李娟娥這種端不上檯面的貨色都要了,可見是沒老婆沒妾室的,不如就買個宅子,再買幾個標緻的丫頭給他,讓他消消氣,只要他氣消了,衙門也不會追著不放的。」
陸老太太的臉色又好看了些,「你這主意聽著倒還行,白玉,你跟管家去辦,問問對方肯不肯。」
隔日消息傳來,李至學不肯,說若要他消氣,得給他疏通銀,陸家又打聽了一番,就算只是最小的縣令,疏通銀也得三萬兩。
陸家頓時傻眼,陸家不要說三萬兩,連兩萬兩都沒有,陸老太太一聽,頓時連飽都不吃了。
陸盛杏接到消息連忙趕到遂心院,卻見祖母背對著外面躺著,白玉說老太太飯不肯吃,水也不肯喝。
陸盛杏走到床邊,輕聲喚道:「祖母。」
聽到孫女的聲音,陸老太太轉過身來,眼睛紅紅的,「天這麼熱,別跑來跑去,會中暑的。」
陸盛杏心中一暖,都已經這種時候了,祖母還在擔心她,「祖母起來喝點湯吧。」
「我什麼都不想吃。」
說話間,得到消息的李氏也來了,加入勸說行列,「婆婆放心,媳婦已經買通了一個獄卒,讓他每天把我們家準備好的東西帶進去給大老爺吃,都是自家廚居出的,大者爺肯定吃得慣。」
「唉,難為你了,一個太太還得跟那種人打交道。」
李氏低聲道:「媳婦懂得不多,能做一點是一點,說到底,都是媳婦心軟,當初盛杏便不同意讓那女人住進來,早知道聽女兒的話就好了。」
陸盛杏怕祖母怪罪,連忙道:「母親怎麼這麼說,這年頭好心還出錯了?都是爹爹太好騙,沒這個李娟娥,也會有下一個李娟娥的。」
大房孩子這樣少,卻只有三個姨娘,並不是因為陸大禮克制,其實前後也有幾個丫頭爬過床,大老爺這麼容易上鉤,不騙他騙誰,只不過丫頭好打發,季娟娥難纏。
「祖母若吃不下飯,喝碗湯也好。」
午飯雖然已經撒下,但湯品卻留了下來,陸盛杏打開湯盅的蓋子,「祖母喝些吧陸老太太一推,眼淚一下子又湧上,「想到你那傻爹還在大牢裡,給我什麼都吃不下。」
陸盛杏一歎,她本來不想這麼早講,但看樣子不說也不行,祖母年紀大了,總不能讓她不吃不喝還一直哭,「有件事情一直沒跟祖母和母親說,我從福泰郡主府出來時,除了離緣金,蘇榭還讓人來傳話,若是以後需要他幫忙,又不違反律法,可命人傳消息給他,孫女早上已經寫信過去了,只是不知道他好不好出手,所以剛剛沒跟你們說。」
陸老太太一下子來了精神,「真、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是我們陸家不過平民百姓,那信要傳到他手上,不知還要幾天時間,也說不定半路就被管家當成不重要的廢信給扔了,但不管怎麼樣先試一試。」
李氏一聽只覺得有話想問,但婆婆在場又不好開口,只好先忍著。
母女兩人伺候了陸老太太喝湯,又扶她到美人榻半臥,李氏掮風,陸盛杏給按太陽六跟鬆鬆肩膀,許是放了心,陸老太太一下子就睡著了。
李氏吩咐丫頭,老太太昨晚睡不好,今天午睡久一點沒關係,未正時分再喊起來就好。
母女出了遂心院,李氏心急,等不到回春和院,便在半路上問了,「蘇榭真跟你那樣提了?」「當然,這種事情能拿來騙祖母,只是我沒把握信能不能傳到他手上所以不敢先講。」
「你爹打了官爺這事情不算小,他怎麼會願意幫我們家這個忙?!」
陸盛杏靈光一閃,「母親是不是也知道勝順的事情?」
李氏一時錯愕,沒藏住,「你也知道了?」
母親果然也是知道的,難怪了——她在大喜前一日重生,顧著在離家前跟母親撒嬌,還要母親像小時候那樣摸她的頭,拍她的背,重溫起幾十年沒享受過的溫暖懷抱,母親沒怎麼管她撒嬌,卻再三叮嚀她順從丈夫,好好侍奉公婆,還說丈夫不管怎麼對妻子都是對的,讓她不准有怨言。
原來母親也知道勝順惹了那樣的事情,莫怪會懷疑蘇家怎麼還願意幫忙,對蘇家來說,陸家可是十足的麻煩親戚。
「不瞞母親說,我在福泰郡主府上沒見過蘇榭一次,可這兩個月來,卻是意外在外頭見了三次。」
李氏大驚「三次?!」
「一次遊船,一次便是我跟盛梅出去,一次就是我前幾日出門去訂製瓷器,最後一次他認出我是誰,主動跟我說了,不是女兒多心,他是真的對我有好感,女兒是知道這點,才敢寫信過去。」
雖然說利用人家的好感有點不道德,但爹爹在大牢,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你有什麼打算?直接跟他借銀子嗎?」
「當然不是,就算他有也願意借,我可還不起,總之我有打算,當然前提是信真的順利到他手裡。」
想想又覺得自己真是傻了,蘇榭都說有事情可以找他了,當時她怎麼沒想過跟他求個紙條在身上,有他的字條,信一入府肯定就直接送往他的書房了,還用得看她在這邊搖心吊膽的等著。
李氏見女兒不說,也沒辦法,只好問起另外一件事情,「你剛剛說蘇榭見了你幾次,有了好感,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他有沒有提過,再迎你入府?」
陸盛杏馬上把自己想好的那一套說詞端出來,「哪這麼容易呢,以前還算有指腹為婚的緣由,現在可連那緣由都沒有了,再者,福泰郡主跟郡馬也都不喜歡我,他是郡主獨子,上次娶我是為了跟祖父交代,想再成婚,總不能不管父母親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