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吉食郡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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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街上充滿著各色人種,這可多虧當今皇帝。

  永泰帝是個溫和的皇帝,太祖在位時,大泰國頻頻戰亂,烽煙四起,先帝那時貴為四皇子,自動請纓,率數十萬精兵把當時為患西北邊境的瓦刺打得潰不成軍,最後退縮領地五百里,上降書求和。

  這仗打下來,他立下赫赫戰功,亂旋歸來,可大泰國元氣大傷,兵卒將士損傷嚴重。

  一個國家如果都是老弱婦孺,肯定不成,永泰帝繼位後,下令全國休養生息,並鼓勵百姓多繁衍子孫,要是戶戶都子孫無數,人丁興旺,兒孫滿堂,何愁國家不興盛?他也數度拋開世家箝制,大開恩科,為朝廷廣納賢能,且勸民農桑,自己每年到了衣忙時節,也都會親自到田里參與耕種,這鄭重其事的親自抶犁儀式,群臣也為之倣傚。

  就算皇帝不是真的甩開膀子下田耕種,但是出現在田邊,對臣下和百姓而言已經是相當大的鼓勵。

  三十年來,皇帝勵精圖治,國泰民安,在他的治理下,大泰朝的人口恢復到太祖時期的數量,政治清平,民風開放,因此女子出門上酒樓、逛大街的比比皆是,店小二並不訝異。

  只是這個時代的年輕女子,凡稱得上大家閨秀的,大多遵循禮制,長處深閨,除非大節日才會名正言順地結伴外出或去燒香拜佛。那些熱衷交際的小姐,平日便輪流作東,賞花、遊船、聯詩、吃個宴席什麼的輪番來,雖說看似熱鬧,但是來來去去就是那一套。

  舒婆娑往常只要有這些激約,多是稱有事推拒不去,久而久之,貴女圈子裡就絕了她的蹤跡。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她只要出門,前腳去了誰家府中,後腳東伏羲一定到。

  他那脾氣就是個渾不吝,看不慣的就打,就算天王老子他也是照舊翻臉,誰的面子也不給,如此一回兩回,誰還敢請她去?

  下車後,舒婆娑在雲客來酒樓坐定,帷帽未卸,隔著蓮紗往二褸的窗外望,能看見對面同樣是酒樓的自己的鋪子。

  不愧是生意好的酒樓,小二菜上得快,態度也慇勤。

  能在送往迎來的酒樓做事的,自然都是有眼色的人,他見舒婆娑穿著雖然簡單,可幾樣配飾卻是不俗,隨身的丫鬟、婆子更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富貴人家出來的,所以他哪敢息慢?

  舒婆娑慢慢挾起一筷子素鴨放進嘴裡,能把素食做得好像真的鴨肉,幾樣招牌菜也做得道地,這雲客來有個好廚子。

  等舒婆娑把菜餚都吃上一遍,從一進門就待在窗邊數人頭的春寒踱了過來,看著托著茶碗的她道:「郡主,您吃飯的這段時間,打咱們鋪子進進出出的人也不少呢,一共有二十六個人。」

  這會兒還算不上正經的吃飯時間,來客數不算少,就算不是都來用餐,只是閒坐著聊八卦,也起碼會叫個茶水、瓜子,一整天下來,生意應該不至於像帳上呈上來的那般平炎。

  「省得了,去結帳,咱們去另外一家。」

  如果只憑那麼幾眼就判斷鋪子不賺錢是因為有人手腳不乾淨,那有欠公允,所以舒婆娑臨走之前留了個小廝下來,吩咐他在雲客來坐到自家鋪子打烊為止,最重要的是得把進進出出的人數記下。

  這是個笨法子,卻有效。

  小廝舒吉傻眼了,人那麼多,他怎麼記得?

  「正字會寫嗎?」舒婆娑問道。

  他點頭。

  「五個人就寫個正字,以此類推便是。」

  舒吉笑逐顏開,「小的怎麼沒想到這樣的好辦法?」

  「你要是腦筋轉得快,早就是府裡的管事了。」日曖不輕不重地戳了他一句。

  她哪裡知道自己這輕描淡寫兩句話,激發了這個她連名字都記不住的阿貓阿狗發憤圖強。幾年後,舒吉當上舒婆娑身邊最得力的管事,求娶日曖,成就一段姻緣,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舒婆娑瞥了日曖一眼,「拿五兩銀子給他,在這裡的吃喝開銷都算我的。」

  「謝謝郡主。」

  第九章 嫁妝鋪子該管管(2)

  事情辦完了,舒婆娑回府睡了一覺,晚飯後,把兩個留在鋪子裡盯動靜的小廝都叫了過來,仔細地問了一遍,然後吩咐他們去辦事。

  她想了想,回頭把這事向寧馨長公主回了,寧馨長公主答應會將此事轉告給舒談知曉。

  翌日,舒婆娑把兩個鋪子的掌櫃給喚來。

  珍饌居酒樓的掌櫃姓杜,叫杜青,月巴頭大耳,寬大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卻還有些緊,是舒府的家生子。

  由於寧馨長公主和舒談琴瑟和鳴,初初下嫁時,為著討好公婆,便把手上這兩間地段都不錯的鋪子交給舒府的家生子去打理,多年來她也就疏於管理,任由鼠咬蟲蛀。

  根據舒吉打聽回來的消息,這社家人原是舒家已逝老太太的陪房,杜青的母親早年侍候著舒談嫁出去的姊妹,後來嫁給從小在舒談的父親身邊當差的杜管事,生下杜青。

  說起來,這一家子侍候了舒府不少人,真是忠僕。

  見人來了,舒婆娑淡淡地道:「杜掌櫃送來的帳冊我都看過了,既然鋪子不賺錢,索性就先歇一陣子吧。」

  為了抓出帳目上的蟲,她和玉玦挑燈夜戰,徹夜未眠,枯燥的數字看得她兩眼昏花,讓她驚歎的是,這杜青作帳作得滴水不漏,是個人才,可惜走了歪路。

  杜青臉上驚疑不定,只覺得身上冷汗直流。「這怎麼可以,就算進帳不多,好歹是個營生。」

  舒婆娑可樂了,「你道開舖子是做什麼?鋪子不賺錢,難道是開心酸的?」她是鋪子的老闆,老闆想結束營業,了不起發發遺散費,難道還得徵求員工同意?

  只能說做人就怕不知足,這杜青在城西早已置地買房,還開了家飯莊,其由一部分名貴的食材用的都是珍饌居買的,這樣的人若還留著,豈不是養老鼠咬布袋?

  「你以往做的事,我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只是珍饌居你不能再待,我會發還你的賣身契,你就到外頭好好過日子去吧。」當成他們家三代為舒家效忠的報酬「冤枉啊,郡主,您不能這麼待我,我要見長公主!」杜青一個勁地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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