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現在的景氣不好,有些人還要挑三揀四,現在有得做總比以後沒事情做的要好啊。」
不冷不熱的嘲諷弄得何思悅的臉色更加白了,她看起來很好欺負嗎,辦公室裡這麼多人,幹嘛一定要她做這份文件呢,她抿著嘴不吭聲。
經理看她不接話,心中一把火也燒上來了,「公司請你來是讓你做大小姐的呀,你不舒服就不用工作,那是不是你以後不用吃飯了。」
「我不知道貴公司的作風是這樣子,不舒服還要繼續工作。」冷冷的話插入經理和何思悅之間。
何思悅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她的眼直直地看著前方,一定是幻聽,不然怎麼她好像聽到王博倫的聲音了。
「何思悅,站在那裡幹什麼,過來。」王博倫火氣不小地說,她這個傻瓜真的是傻到了極致了,任由別人欺負,居然不反抗。
何思悅確定,這個世界只有王博倫本尊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她默默地看過去,心中有一股氣梗著,不上不下。
王博倫見她神色不佳,連反應也慢了不少,直接上前將她拉到了身邊,冷冷地對那個經理說:「她不幹了。」說完,他直接拉著她走出了公司。
直到將她塞進了座位上,他才突然發現她今天太過安靜了,他急急地看向她。她的小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他的心口瞬間很疼,在他的印象裡她從來不是那麼會哭的女生,雖然長得嬌弱,卻一點也不嬌滴滴,「小悅。」
「王博倫,我很笨,嗚嗚,我爸媽都那麼聰明,結果生了我這麼一個笨蛋。我考不上好大學、找不到好工作,活該受氣、活該要加班。」
王博倫的手伸到她的肩膀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不笨、不笨,你一點也不笨。」
「嗚嗚,我一點也不喜歡這份工作,可是我找不到其他喜歡的工作。」她伸手要揉眼睛,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
「別揉。」他的大拇指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一手輕拍她的背部,「沒事,工作再找就有了。」
「每一個工作都是這樣,也許有壓力,也許會辛苦一點,可我今天真的不想把工作帶回家做。我的好朋友來了,我好累,肚子好痛。」她哭著撒嬌。
王博倫瞬間明白了,怪不得呢,他說她怎麼會突然大哭,原來是來好朋友了,聽說這是女人心情最低落的時刻。他輕柔地道:「乖,我們去吃飯,吃完之後我們回家好好睡覺。」
何思悅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羽睫上還沾著碩大的淚珠,「所以我沒有很任性,對不對?」
不知不覺之中,他是她可以哭訴的對象,是她可以依賴的男人,而她自己卻不知道。
王博倫輕笑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樑,「沒有。」
「工作……」她遲疑地說:「等過幾天再說好了。」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支持她的任何決定。
她吸了吸著發紅的鼻子,點點頭,「嗯嗯,到時再說好了。」
「晚飯想吃什麼?」
「我肚子痛。」她聲音沙啞地說。
「那也要吃。」
「我……」她癟著嘴,「我要吃熱呼呼的粥。」
「那就去。」
「可我不想排隊。」這個時候正是吃飯的高峰期。
他寵溺地笑了,「我送你回去,你先洗澡,等你洗好就有粥吃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可是她太累了,沒有問便點了點頭,歪著頭往後一靠。王博倫笑著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身上,接著開車回去。
車子開了十分鐘左右就到他們公寓樓下,他們停好車便上樓了,何思悅去洗深,倫沒有打電話叫外送,手挽起袖子,走向廚房。
何思悅在浴室裡磨蹭了很久,半個小時後才出來,臉被水氣蒸得紅紅的,較之前的臉色好看多了。她剛走出浴室就聞到了一股香味,肚子應景地響了起來,循著香氣到了廚房,王博倫只穿著白色的襯衫,領帶被他解開扔到了沙發上,襯衫鈕扣鬆開了好幾個,隱約可見性感的胸肌。
「你在做什麼?」
他沒有回頭地說:「再等一等,快好了。」
「是什麼吃的?」
「肉粥。」他說。
「咦。」她拉長聲音,明顯不相信,「你會做菜?」
王博倫轉過身,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我為什麼不會做菜。」
「我都沒有聽你說起過。」她真的吃驚了。
王博倫笑著說:「在國外的幾年有時候會想吃米飯,煮粥是最方便的,所有的食材放在一起熬就行了。」
「很厲害嘛,王博倫。」何思悅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王博倫伸手包住她的大拇指,語氣溫柔地說:「你是第一個吃到我煮的粥的人。」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他忽然有些明白那些甘於做家庭主婦的女生了,看著喜歡的人吃下自己辛苦做出的食物,不僅對方幸福,連自己也很幸福。
何思悅貌似天生沒有浪漫細胞,冷淡地點點頭,「哦。」
王博倫瞇了一下眼,「你不覺得很榮幸嗎?」
「有嗎,我人生做的第一頓飯也請你吃啊。」何思悅說。
王博倫眼睛一瞪,「什麼時候?」
何思悅切了一聲,「你出國之前。」
「全素宴。」王博倫歎了一聲。他出國之前她確實請他吃飯,可是她那時連殺魚、剁肉都不敢,只會做一些素菜,吃得他都快哭了。
「喂喂。」她不滿地嘟著嘴。
「好吧,你請我吃菜,我請你吃肉。」他看了看手錶,「再燜一下我們就可以吃了,你先喝點熱水。」他去倒了一杯熱水給她喝,她道謝接過,他一直注視著她,直到她喝光水,他輕聲說:「小悅。」
「嗯?」她的聲音透過水杯傳出來,彷彿來自遠方一般。
他輕輕地說:「既然辭職了,就來我公司當我的助手,怎麼樣?」
何思悅咬著水杯的邊緣,悶悶地說:「不了。」
「你還想回去?」他垂眸,「怪我,將話說得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