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這事竟然還得到了老哥的首肯,所以他不懂答應娶丹綺的老哥,還有什麼立場能窩到他這裡來躲避她?
於峻岳沉默了下。「別說是你,我也經歷過一番掙扎。」
自家兄弟沒什麼好隱瞞的,如果不是丹綺二十年來老嚷著喜歡他,今天和丹綺結婚的男主角,難保不會換成弟弟峻霖。
事實上,丹綺和峻霖的想法還比較接近,光就兩人選擇的行業便足以證明。
一個是攝影師,一個是造型師,全都是與藝術相關的行業。且丹綺外放,峻霖內斂,若能湊在一起倒也形成互補。
但人生總有許多料想不到的意外,丹綺沒有與相似的峻霖湊成一對,反倒和他這個性格、想法通通南轅北轍的人成了夫妻,還真應了那句世事難料的諺語。
「……所以,你相信老爸的說辭了?」於峻霖傻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或許真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這事聽在他耳裡,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我看過公司帳目,確實有虧損的情況。」突地被弟弟這樣一問,於峻岳不禁蹙起眉心。
「OK,你信就好。」於峻霖聳聳肩,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老爸的公司一向穩定,雖然他對商界的事並不是很瞭解,但他從沒聽老爸或老媽說過公司有任何虧損,由兩個老人家身上更全然看不出有哪裡和平常不同。
若不是老爸和老媽聯合起來瞞他,就是他們連手誆騙老哥,總之他和老哥一定有一方被蒙在鼓裡,但他寧可相信自己的直覺,受害者應該是老哥沒錯。
只是他沒想到如老哥這般精明的人,竟然會被老爸那種小兒科的騙術給蒙蔽,真的是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嗎?
或許在老哥跳下陷阱的同時,存在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理由?!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於峻岳的眼角抽搐了下。
他不是沒懷疑過,只是在公司的賬面上他實在找不到造假的證據,令他想不相信都難。
「沒什麼意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懂做生意的事。」於峻霖伸了伸懶腰,才結束工作回家,連行李都還來不及整理,又倒霉地被新婚的老哥上門一鬧,他感覺自己快累癱了。「不管怎樣,你娶了丹綺是事實,解鈴還須繫鈴人,找個時間跟她坐下來好好談談才是上策吧!」
丟下建議,他決定回房窩到床上裝死,至於他的行李……等他大睡一場,睡到自然醒之後再說唄!
丈夫拂袖離去,對一個妻子來說不啻是個傷及自尊的嚴重挫折,若柳丹綺說自己一點都不傷心,那絕對是說謊,但她倔強地不去觸及那個傷口,兀自將自己和於峻岳的行李全搬至主臥室,堅持她自己的主張。
嶄新的房間、全新的床罩組,完完全全陌生的新環境,一般來說,大部分的人面對這樣的情境都會感到開心,即便只是到一間旅館或度假中心,都會因對新環境感到新鮮而心情愉快,可此刻待在新房裡的柳丹綺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情緒的亢奮,反而有股淡淡的憂愁。
道是她想要的婚姻嗎?
即使對象是她愛了好久的男人,但這樣的婚姻卻不是她所企盼的。
她想像中的婚姻,夫妻至少相處融洽,忙碌時各忙各的,閒暇時便可一起出遊或閒話家常,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說說話也無妨,可顯然她的希望落空了。
她單方面的期待不會成為這段婚姻的縮影,光是從「房事」便可瞧出端倪。
新婚之夜,她的新郎沒有回來,基於女人的自尊問題,她堅持不肯撥打於峻岳的手機,獨自一人抱著被子,孤單瑟縮著窩在新房,輾轉反側、似夢似醒直至天明。
盯著被晨曝照射得光亮的窗簾,那是她挑選的花色,如今粉嫩鮮美的花朵在陽光毫不留情的強力映照下,彷彿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一如她滿心的期待……
她爬坐而起,呆坐在床上半晌,直至注意到已臨近她開店時間,她才忙不迭地跳下床,跑進浴室梳洗。
沒關係,她早就知道於峻岳不喜歡她,婚前他也曾詢問過自己的意見,是她執意要嫁給他的,既然是她自己做的決定,就該自己承擔所有後果,包括被他冷落。
她抿唇吐了口氣,對著鏡中的自己咧開嘴笑。
沒問題的,她不怕困難,凡事總戴著鋼盔向前衝,不論前方的路有多險峻,沖沖看就有機會,否則永遠都只有死路一條。
穿上一身帥氣的牛仔裝,她蹬上及膝的高跟長筒靴,拿著鑰匙便直奔停車場,駕著她的粉色小噗噗車上路,往自己的工作室駛去。
一到工作室,就有常合作的經紀人打電話過來向她預約了明天的時間,她將約定好的工作寫到記事本上,才坐下休息喘了口氣,立刻就有客人上門來。
「呃,你好,要做造型嗎?」她有點意外的詢問。
平日早上除了事先預約的工作,一般都不會有客人上門,這個客人倒是少見的例外。
「呃,是、是的。」女人支吾了下。
倏地,有個男人進門,由女人身後探出頭來。「嗨∼∼」
「秦先生?」柳丹綺愣了下,原來是她的常客,經常帶不同女人來化妝的秦志漢。「你怎麼沒事先打電話來?」
「怎麼,你有客人?」秦志漢好奇地問。
「沒啦!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早。」她輕笑,亮出一排用具,準備上工。
「是是是,你總是很忙,都怪我斗膽沒先打電話來預約。」秦志漢似乎不太開心了,一屁股坐在等候區的沙發上,一張嘴翹得老高。
「幹麼這樣!」她好笑地睞他一眼。「我們都這麼熟了,何況我還要感謝你經常光顧,我這小店才得以維持。」
「喲∼∼你突然這麼客氣,我還真有點適應不良。」秦志漢訕笑,倚著沙發蹺起二郎腿,自在得像在自己家裡。「你不是還接了些演藝圈的工作?我這種零星的還不夠你塞牙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