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底該怎麼辦?」他問她。
「你就不能諒解我三年前的舉動嗎?」她揉了下眼睛。「我不是跟人家跑掉,我也不是逃婚,我是去深造,我承認我處理的方式不夠周詳,我向你道歉好嗎?」
「一聲道歉要彌補三年的時光?」
「你好好的啊!」
他的火又來了。「對!我健健康康的,既沒有缺胳膊也沒有斷腿,我的事業甚至發展的不錯,但是你看到我的內心沒有?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舉動對我可能造成的傷害?你在國外的那三年想過沒?」
她慚愧的低下頭。
「要不是我考慮了太多,我會趕到英國去殺了你。」
「你現在也可以這麼做啊!」她反抗的說。
「你知道我下不了手。」他硬聲道。
「我可沒勇氣自殺哦!」
他被她的話逗笑了,從她回台灣後,他第一次笑,他偏過頭,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笑容。
「偉忠!」她輕聲的叫出他的名字。「如果你現在還有娶我的念頭,我願意嫁你。」
他的身體立刻的僵硬,在心裡他已經說了一千、一萬個願意.她是他這輩子唯一想娶、想要的女人,但是她已經無情又冷酷的讓他做了一次傻瓜!如果他再飛蛾撲火般的投進她的陷阱裡!那顯然他受的教訓不夠重!
他轉過頭,唇邊帶著冷笑。「你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嫁你。」
「你願意?」
她明亮的一笑,點點頭。「這次我不會再有任何的突發狀況了。」
「你是沒有,但是我不願意娶你。杜曉秋!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只剩你這一個女人了嗎?」報復的感覺太美了,也替他三年前受損的自尊出了一口氣。
杜曉秋的血色由她的臉上消失,她沒有想到她挖心剖肺的說出這樣的話時,他居然給她這種難堪又沒有人性的回答。在這之前,她沒有勇氣自殺,現在她可有了,不過在她自殺前,她會先殺了他。
「很難受是不是?」他笑著問。
「我沒有想過你會這麼殘忍。」
「彼此彼此。」
「三年前你絕不會如此。」她試著平靜的說。
「可見我學乖了。」
她忽然一聲長歎。「現在我們互不相欠了,即使我曾經傷害過你,你現在也討回來了,我們之間沒有債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他該走,但是他發現他的腳不聽使喚。
「或者你覺得這樣還不夠?」她泣訴,冰冷的眼神投向他。「你覺得這樣對我而言太便宜了,你想討回更多,還是你有更多可以羞辱我的話?你說出來好了,我照單全收,我讓你加倍的討回去。」
他的心抽痛,他想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原諒他剛才的那些話,但是他沒有做,他只是像生根似的站在她的面前,愣愣的凝視她。
「你還沒想好說什麼嗎?」
「杜曉秋!你不能怪我。」
「對!我只怪我自己!」她飄忽的一笑。「辛偉忠!我們之間是真正的完了。
「完了?」他的手微抖。
「我以為三年前就完了。」他自衛的說。
「不!」她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三年前我走的時候還沒有完,現在才真正的完了,我原本還懷著希望回來,如果你還要我,如果你肯原諒我,我願意馬上嫁給你,但現在不了。」
懊悔和自我厭惡爬上了辛偉忠的心頭,他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但似乎為時已晚。
她不再說話,不再看他,她像幽靈似的轉個身就飄回了她家,連關門聲都輕得令人心悸。
天!他真的失去了她嗎?
她永遠的走出他的生命了嗎?
辛偉忠掩面長歎,好一會他才怡起頭,他不敢開車回去.舉起如鉛重般的雙腿,如果他自己開車,明天他說不定會上報--車禍、交通事故,伸手攔了輛計程車,他發現他的心在此時才真正的碎掉。
杜曉秋說的對,不是在三年前。
就在此刻此時。
*
在偉忠像個遊魂似的踱進了他妹妹的房裡,把正在看小說的辛秀蕾嚇了一大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她將手中的書一丟,提心吊膽的看著她哥哥。
辛偉忠隨手拉過一張椅子,跨坐在椅子上。「杜曉秋還愛著我?」
「什麼。」對她哥哥沒頭沒腦的話,她是一頭霧水。
「她對你說過嗎?」
「曉秋?對我說什麼?」
「說她依然愛著我,依然想嫁我。」
辛秀蕾懷疑她哥哥是不是有些精神失常,她嗅了嗅,並沒有聞到酒昧,而且她哥哥明明一副很清醒的模樣,既然如此,他怎麼會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說了沒?」他再問。
「哥!我不知道你問題的重點是什麼?曉秋和我只談我們女人家的事,她並沒有對我提到有關你們之間的事,我也沒有問,怎麼了?」
「她和溫德明的關係如何?」
辛秀蕾一個垮肩的動作。「朋友吧!我只和他們吃過一次飯。」
「她愛那小子嗎?」
「不愛吧!」
「你肯定?」他眼睛一亮,似乎活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頓時如生龍活虎般。 「那麼她真的和那小子沒什麼!真的只是朋友?」
「哥!我不肯定。」
「辛秀蕾!」他扯開嗓門。
「哥!如果你和曉秋之間有什麼疑問需要澄清,你為什麼不問她本人呢?」辛秀蕾關心地看著她的哥哥。「如果你對她還有情、有愛,那麼就不要讓她從你的手中溜走,如果你對她已經死了心,再也激不起任何的火花,何不由她去呢?」
他無言以對。
「哥!我一直保持中立的立場,你是我哥哥,她是我的死黨,我樂見你們有情
人成眷屬!如果你們沒有緣份,那也請你們友善一點的成為朋友。」
「朋友?」他苦澀的重覆。
「哥!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和杜曉秋不可能成為朋友。」他對著自己說.「我本來有機會的,我和她可以走進禮堂,我和她可以彌補三年前的那個遺憾,但是我砸掉了。」
「哥!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