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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現在我們還要繼續嗎?」葛琳問。

  「不必再有相片上報,但是在曉秋的面前我會繼續裝下去。」他不得已的說:

  「甚至可能得麻煩你出面一次,這樣效果才會逼真。」

  「你確定不會弄巧成拙?」

  「我不會讓事情失控到那個地步。」

  「好!那就祝你成功!」

  「我不會忘記我的承諾。」

  「我會幫你記住的。」

  *

  黑暗的夜空下著絲絲的小雨。溫德明答應帶花到醫院去看杜曉秋,但是今晚他實在做不到;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晃著,對每一個和他擦肩而過的人視而不見,此刻他的心中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難怪有人會因為絕望而死,只要有希望就有生機,如果無望的話,那真是比死還難受!

  他不在乎下著的小雨,聽不到週遭的人聲和車聲,他唯一感覺得到的是,痛楚正一點一滴的滲透到他的心裡!他只感到一陣一陣的抽痛。

  不知道有人替他撐傘,不知道有人陪他走了一段路,直到因為紅燈而停在一個十字路口前。

  他懶懶的側過頭一看,居然看到了辛秀蕾。

  辛秀蕾也回以一笑,她十分鐘前就看到他了,見他沒打傘,她叫他,但是沒有回應,她撐著傘來到他身邊,他還是沒有感覺,於是她看到了他臉上那股絕望、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情,她默默的陪著他走。

  她很高興他總算看到她了。

  「是你。」

  「你淋濕了。」

  「小雨而已。」

  「還是會感冒。」

  「你以為我還在乎一個小感冒嗎?」他看看自己已經全濕的衣服。「這種感覺比不上我心裡的涼,辛秀蕾!你體會不出這種滋味。」

  她體會不出,但是她知道為什麼!

  「我想你最好回家去把濕衣服換掉。」她溫柔又嫻靜的建議。「心裡難過已經很慘,不必再加上身澧的。」

  「我不想回家。」他望著她。

  「那去喝杯熱咖啡如何?」

  「勉強可以接受。」

  她鬆了口氣,他還是有點理智!她以為她得跟著他走一個晚上的路;她可以攔車回去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想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守著他,雖然明知他心裡想的是杜曉秋。

  到了咖啡屋,她向侍者要了條乾的毛巾,默默的遞給了他,他看了她一眼,接過毛巾,胡亂的把頭髮擦了下,然後不情願的又把毛巾還給她,她將毛巾擱在桌上,男人有時就像個小孩般,固執、不講理、野蠻,非得耐心的哄著、勸著。

  「咖啡?」她問他。

  「給我白蘭地。」他對侍者說。

  「如果你醉了,我可沒有辦法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送。」他冷冷的說:「我也不會醉到那個程度。」

  她只好對侍者點點頭,自己叫了杯咖啡。

  「很巧是不是?」他從口袋裡拿出菸。

  「我剛到醫院看過曉秋,想到這附近買點東西,忽然覺得這個人背影好熟,我曾試著叫你,不過你好像沒聽到,所以我就走到你的身邊。」

  「然後替我撐傘、陪著我走?」他點菸。

  「反正我沒事。」

  「你很鍥而不捨,或者說你很同情一個失敗者。」他在她的面前吞雲吐霧,不在乎她是不是拒抽二手菸,不在乎她是不是討厭人家抽菸。「曉秋跟你說了些什麼?她要你來安慰我嗎?」

  「她什麼都沒說。」

  「你別說謊不打草稿,兩個知心的死黨在一塊會不討論這些?尤其是女人!」

  換做從前,換做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好感,她連半秒鐘都不會再待下來,但是溫德明不同,她對他做不出掉頭而去的率性舉動。

  「我們真的沒有談你。」

  「原來我不值得談。」他狂笑。

  「請你不要這樣好嗎?」她輕輕的說。

  「如果你受不了,你可以走啊!」他瀟灑的指著門。「沒有人會因為你的走而活不下去。」

  「你不是那種蠻橫又不顧別人感覺的人。」她依舊和顏悅色。「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如此,我不會和你計較。」

  他拍了下桌子,使得桌上的瓶瓶罐罐都跳了起來,也惹來不少人的注視和竊竊私語。「你以為你是誰?天上派下來要解救我的天使嗎?很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拯救,你最好離開我,你不知道我可以蠻橫到什麼程度!」

  她不動也不語。

  侍者送上酒和咖啡,溫德明將菸一熄,連將酒倒到杯子裡的手續都省掉,直接對著嘴灌,似乎想用惡形惡狀的舉止嚇走辛秀蕾似的。

  但是她非但沒被嚇到,心中對他的那股柔情和不忍反而更加的擴大,他定是愛得很深,如果他愛得不深,他又何來這些反應?不是只有女人才會癡心,男人也會。

  「你不走?」

  「看到我會讓你更加不痛快嗎?」

  「對!」他答得乾脆。

  「為什麼?」

  「因為你會讓我想起你哥哥。」

  「那麼你恨我哥哥?」

  先是一片死寂,接著他搖頭。「我怎麼恨他?他和曉秋相愛在先,並且已經論及了婚嫁,他們都沒有變心,雖然現在他們一碰面就想咬掉對方的頭,但我知道他們是一對。」

  「那你還痛苦什麼?」

  「我對曉秋投入了太多的感情。」

  「感情可以昇華。」

  「對!有可能會昇華,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痛苦的嘶喊。「所以我要做的只是熬過這一段時間,然後痛苦就會慢慢的減輕!」他冷冷的看著她。「用說的都比較快對不對!」

  「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對!」他忽然邪惡的一笑。「既然我娶不到杜曉秋,那麼娶誰又有什麼差別?阿珠、阿花都是女人,只要對方肯嫁我。」他瞥了她一下。「辛秀蕾!辛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什麼?」她目瞪口呆,雙手一軟。

  「我在向你求婚。」

  「你醉了。」她本能的說。

  「我有三瓶白蘭地的酒量,這半瓶還難不倒我!」他自負的一笑。

  「那麼你一定是瘋了。」

  「你看看我的眼睛、眼神,就知道我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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