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知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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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至於她要那女的不要吃太飽,免得沒事幹,閒到來八卦,哈哈!真是罵人不帶髒字。.

  「他真的是特聘來的?不會吧?」

  「是跟著姊姊來工讀的吧,情人節專刊這麼大,是好機會……」

  「這樣就混進來了?還愛理不理人,連暴龍都敢罵!現在的孩子基本禮貌都不懂。」一個聲音酸溜溜地插進來,「你們不知道,前天下班我開車出我們地下停車場,不過是要趕個聚會急了一點,不曉得他忽然從哪裡閃出來,害我死命緊急煞車,胸部還撞上方向盤!我問他幹嘛,他居然說:『讓你預習車禍的感覺,你遲早會出事。』呸呸呸!咒我死啊!沒教養的東西!」

  牧洛亭蹙起眉來。八卦也要有分寸,搞什麼人身攻擊!今年已經聽說他們停車場有好幾次擦撞事件了,八成就是這個女人。他大步轉進走廊。

  「啊!總編!」

  「午、午安——」大伙結巴,每張臉都帶著慌張。

  五名女職員,其中兩個都五十好幾了,還很不成熟地在嚼舌根,牧洛亭撇嘴。他已經習慣大部分人看到他都有點舌頭打結,現在冷面結霜,嚇得下屬更是語無倫次。他不是喜歡壓人的老闆,只是此刻心情不佳,聲音自動降溫幾度。

  「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情況嗎?」

  其中一個比較鎮定的咳了幾聲。「沒事!總編,我們馬上回去工作。」

  牧洛亭沒那麼容易放人。「我們不是沒有工讀生,不過襄知不是,她是我親自請來的。」

  「我、我們知道了!」另一個趕緊說,「對不起!」

  事情還沒完。「最近停車場常出狀況,我會交代下去好好調查。」牧洛亭沉聲說。

  臉色忽然刷白的那個,他記住了。

  年紀最小的一個,臉皮也最薄,臉色紅得像番茄,攝嚅說:「總編……」

  牧洛亭緩下臉色,反應過度會引起大家對襄知更加好奇。「另外,上個禮拜的藝術地下街專題做得很不錯,找一天嘉獎大家。」

  五人臉色立刻轉為驚喜,謝過就散了。

  牧洛亭站在原地,眉頭仍蹙著。襄知這些年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的裝扮、說話的方式、不同於常人的思考邏輯,在在都讓她受人議論嗎?碰到像房凌光那樣脾氣的人,又有多少次必須硬碰硬呢?

  她似乎有種強烈的正義感,自覺必須說的話、做的事,不會退縮,也不怕後果。

  他所欣賞的那份獨特、純潔,在世人眼裡變成怪異、無禮、不合群。這樣的她能堅持到現在,究竟受過多少傷?

  如果他想保護她,有可能嗎?又要從何做起?「小牧,你呆站在那裡幹嘛?」

  他轉身,看到房凌光走過來,身後跟著的,居然是襄知。

  牧洛亭眉蹙得更緊。「你們要去哪裡?」

  他冷如冰霜的口氣讓房凌光立刻抿起嘴。「幹嘛?我要關心一下專刊進度都不行?前兩年可是我主編的,當然要傳授一下!」

  襄知站在房凌光身後,眼光沉靜。牧洛亭的炯炯目光看回房凌光。「沒有必要。」

  房凌光火氣上來。「姓牧的!你最近到底吃錯什麼藥?!我怎麼覺得你想打壓我?!」

  牧洛亭聽到轉角又傳來腳步聲,下令道:「你們兩個跟我回辦公室。」不由分說轉身就走。

  房凌光還想質問,身後的襄知已經跟著牧洛亭走,他只好追上去。

  冬湘宜看到三人一起,只有襄知臉色正常,剛要起身,牧洛亭已經搖頭,她收回視線繼續辦公,心裡七上八下。

  牧大那種冰臉她已經習慣了,房主編眼中噴火她也見怪不怪,但加上那美工少年沉著無事的神色,整個組合實在太怪異、太嚇人了!門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關門。」牧洛亭一聲令下,房凌光反手關上。

  「你們是要去哪?」牧洛亭重複他的問題。

  房凌光兩臂環胸。「派克屋。不行嗎?」

  「什麼事情辦公室不能談?」

  「奇了!你天天在派克屋談事情,我們就不行?」房凌光聲音大起來。

  牧洛亭正要反駁,襄知開口了:「牧總編。」

  低低淡淡的一聲,像春雨灑在剛起的野火上,瞬間降溫滅火。

  牧洛亭深吸口氣。自己從未對老友真正用過上司的口吻,也自詡自制力過人,但事關襄知卻屢屢失常。「對不起,你們先坐下。」

  「對不起」三字,讓房凌光愕然,不由得跟隨襄知坐下。這聲道歉是對這小不點說的嗎?姓牧的看小不點的眼光有著赧然,簡直蔚為奇觀,這是怎麼回事?房凌光心中隱隱有什麼在竄動,卻說不分明。

  「你們當然可以談公事,但這次專刊是我在做。你的優年專訪呢?三篇邀稿也還沒送上來,不是嗎?我希望你份內的都做完再去關心別人的案子。你怎麼說?」

  牧洛亭盡力說得不慍不火,房凌光脾氣卻沒這麼好控制。「到底是誰在雞婆?!我進度落後了嗎?!我哪裡開天窗了嗎?!我記錄上有出錯過嗎?!」

  房凌光愈問愈大聲,最後一點通真是有過,因他亂發脾氣而捅出的樓子可不少,還曾在某報社掀過桌子。

  牧洛亭滿含深意地看他,房凌光就短了好幾分底氣。「不管怎樣,你少管我們的事!」

  「我們的事」在牧洛亭聽來大大不是滋味,他嘴抿緊要發話,襄知開口了。

  「你剛才說:『過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房凌光一滯,襄知照例沒有說完全,但意思一清一一楚:你剛才可沒說要去什麼派克屋,不然我也不會二話不說跟你走。

  牧洛亭心中大大鬆口氣。「要說什麼我也有興趣聽,畢竟是我的專題,而且我做過的比你多得多。」

  房凌光的氣又要上來,襄知說:「我有事。」便站起身。

  即便吃過這小不點的虧,房凌光下巴仍是掉了下來。牧洛亭張口又閉上,不知該笑還是該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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