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知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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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牧洛亭至少必須通過張導、化妝師及場記三關才進得來,不過連最資深的張導都搖頭。「牧總編半笑半恐嚇,說他跟袁董打過招呼來給你驚喜,誰敢攔他?」大老闆袁董的名字不是隨便能搬動的,這個脾氣詭異的老恐龍都快近百了,如果姓牧的敢這麼說,九成九是真的。

  牧洛亭!優年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上衝,快有腦溢血的可能。這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居然是她優年來免費放送,簡直是反手一刀,諷剌至極!

  她的憤怒參雜了極大的震驚不信——牧洛亭知不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

  NOW!與其它刊物、媒體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屑炒作,更不碰緋聞八卦;剛才那段現場直播以後,牧洛亭及NOW!立時與「襄知」兩字連結在一起,名總編勁爆大表白,這樣的話題會燒得多火多大?

  上次爆發同志內幕,大家沒有找出的另一個主角,現在終於曝光了,還加上性別不明的聳動影射,即使要犧牲自己的名聲、隱私,加上NOW!的形象,牧洛亭也要擋在襄知前面嗎?

  優年不是震驚他的大膽,而是震驚他的在所不惜。襄知究竟什麼時候變成他這個無女人可近身的男人不顧一切要去保護的人?

  過半的觀眾會把他看成同志,少數會把他跟襄知一起看成變態。

  其實她也沒把握自己究竟將襄知在鏡頭前變成了什麼。她心裡明白,剛才自己並未佔上風,一字一句都被襄知擋開,內幕大公開變成更加難解的謎。她要襄知變成怪物,對方卻毫無懼色,還魅力大現。

  最讓她震撼的是,襄知未必需要拯救,牧洛亭卻毫不遲疑地站到襄知身前,展開雙臂,此後再不能全身而退。

  ***

  牧洛亭拉著襄知直下電視台大樓地下停車場,電梯門一關,襄知便舉起被他握住的手腕,意思很明白,牧洛亭不情願地放手。

  說不出兩人是誰比較惱火,襄知薄嫩的唇抿著,牧洛亭的眼神按捺不住其中的強硬。

  他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她絕不是自願上節目,優年耍了什麼手段?能動得了襄知,一定是下三濫的招數,這麼糟的事,居然不告訴他!為什麼不讓他幫忙?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但她顯然沒有這樣的認知,也不願去承認。

  「她用什麼要挾你上電視?」牧洛亭一字一字問。

  她看來有些意外。「這很難猜嗎?」他苦笑,「你絕不會爭名利,而優年攻擊性又強。」

  「『安心』。」

  牧洛亭眼中冒火了,那女人居然把腦筋動到孩子身上!「你別擔心,我會——」

  「不需要。」

  他終於聽出她有多麼惱火,與方才面對優年不同,這是……針對他?他不禁愣住。「你怪我出面?」

  「你最討厭八卦,最近已經傳成那樣,現在——」

  「現在傳都不必傳了,直接出擊不好嗎?」他的男性本能,想為自己女人作戰的本能,竟不是她想要的嗎?他深吸口氣,「不必擔心我——」「你可以擔心我,我就不能擔心你嗎?」她再度截斷他。

  他頓住,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熱意。上次被冬湘宜撞見,她不高興他出頭,是為他著想,或許也有劃清界限的意思;但這次不同,她真的動怒了,他的強行出頭、自願犧牲在她眼裡變成不願讓她同等付出的意思。

  他們是一起的,有難同當,誰也不該自以為是地擔下一切。她是這個意思嗎?這是第一次,她對他表示了超越關懷的情誼,他不敢多想,但心跳得像是聽到了生死相許。

  「小知……」他努力平復,深吸一口氣才能繼續,「那該死的優年已經破壞你平靜的生活,把你變成話題人物,你以為我能袖手旁觀?你以為我在犧牲自己?這是我的自私,如果你必須出名,那我的名字就要跟你連在一起。」

  他的本能,是要把她護在羽翼下,優年如此惡意攻擊,他會加倍還回去,由他出面,襄知不必動一根手指,即使不能回到無名小卒的身份,至少沒人敢再動她。

  但襄知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那種被男人塑造出來的刻板形象,套不在她身上。她看來纖弱,其實韌性比他認識的任何人都強。靜水深流,不是躁動的漩渦胡亂打轉,更不輕易被外力主導。

  但……他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他不想當外人,他已經不能走出她的世界。難道事情不是由他的名人身份而起?

  「也讓我一起並肩作戰,好嗎?」他啞聲說。

  她強烈的眼光中他讀到了意外,這對她是全新的經驗嗎?他心被一剌,強烈的心疼。她走來比別人辛苦的人生,從來沒有戰友?即使家人多方保護,她仍是堅持打自己的仗,不讓別人幫她,如果必然要受傷,寧可自己一人承受嗎?

  他握住她的手,她低頭,看他的大手整個包覆了她的。

  她沒有抽回,他深吸口氣,按捺住心中的悸動。「還怪我嗎?」

  「不需要作戰。」

  他一怔。不需要嗎?初識之時,她巧妙地為姊姊報了仇;遇上房凌光亂發脾氣,她半步也不退,還為他上了一課。以她的性格,絕不會讓自己、更不會讓孩子受欺壓。她有一種獨特的正義感,行事的邏輯或許與旁人不同,卻黑白分明。「人生不該是戰場。」

  他看著她。以為她要大幹一場,畢竟那女人實在太過分了,連他都一心氣懣,剛才的踢館根本不算開場,他腦中無數念頭,恨不得給姓優的真正好看!襄知卻說得沉穩。

  「不想傷人。」

  他明白了。如果要反擊,哪能不傷對方?細想起來,她從未真正傷人,她的方法,更像是在「教育」。

  「那……」

  她搖頭,他深深歎氣。他能做什麼?他想要再做些什麼啊,什麼都好!但他的強烈保護欲不能強加在她身上,剛才衝動行事,她沒有真正動怒已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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