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幕看在某人眼裡卻有了別樣的解釋。歐皓聰雙唇抿得緊緊的,握住刀叉的手也不直覺地攥緊,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在胡亂翻滾著,泛起一波又一波的酸意。
「表哥,盤子裡的牛排跟你有仇嗎,這麼用力。」林默很明顯發現歐皓聰的注意力時不時會落到沈喻夕那一桌。真是的,那麼在意,直接過去宣告主權不就好了,在這裡瞥扭個什麼勁。
歐皓聰對林默的話置之不理,依然是抿唇不語,看起來心情不爽到了極點。林默微微一歎息,看來感情真是件讓人喜、讓人憂的東西。
「既然心裡那麼在意,幹嘛不直接過去宣告自己的主權。」林默就不明白了,別人說起感情會讓天才變傻瓜時,她是一點也不信的,可看見自家表哥也這樣,她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了。
「你在說什麼。」歐皓聰總算回了林默一句。
「我說你啊,吃醋就過去將表嫂帶回家啊,然後直接告訴她你在吃醋,在這裡跟自己發脾氣算什麼嘛。」
「你亂講什麼。」他在吃醋?見鬼的,他在吃誰的醋……該死,沒錯,他就是在吃醋,這個認知讓歐皓聰的臉色更冷了,因為他明明就在吃醋了,可是某人明顯感覺不出來就算了,居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耐性,當他脾氣很好了是不是。
沈喻夕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因為後來沈美齡過來吃了飯,還帶著馬丁去吃了一些台灣特色小吃,所以在外面逗留時間長了點。
這一連串的行程讓她覺得有些累,想快點回去休息,所以一邊走著一邊在包包裡翻找著鑰匙卡,可走到門口的時候,沒想到會看見歐皓聰的身影。他正靠在門口的牆邊抽著煙。
沈喻夕的眉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然後朝他走了過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沈喻夕微微有些驚訝,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是和那個女生在一起嗎?他來找自己做什麼,終於要攤牌了嗎?
歐皓聰在看見她的那一剎那熄了煙,可接下來他並沒有其它的動作,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直到沈喻夕先受不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氣氛,出聲打破沉默,「什麼事?」
歐皓聰為她的冷漠勾起了唇,幾許嘲諷,才幾日不見,他們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狀態,比陌生人還不如,「真是濃情蜜意啊,都大晚上了還捨不得回家。」
沈喻夕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瘋,難道兩個人每次見面都要吵架才行嗎。她吸了吸氣,不想跟他爭辯這些沒意義的話題,「如果你來找我是想吵架的話,恕我不奉陪了。」說完打開門便走進去,正打算關上門的時候,卻被一隻大手擋住了。
「就那麼不樂意看見我嗎。」歐皓聰忽然握拳,猛地在門板上砸下一拳。
沈喻夕嚇了一跳,玄關的燈打開後,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勇人有多麼的狼狽,一雙眼睛佈滿了鮮紅的血絲、下巴長出了點點青色的新生鬍鬚,整個人透著一股傷感的頹廢。
沈喻夕的心觸動了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歐皓聰夾雜著憤怒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什麼見異思遷的女人,「歐皓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而正是沈喻夕的這句話摧毀了歐皓聰最後一絲理智,所以他變得有些口不擇言,「難道我有說錯嗎,你就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沈喻夕置於身側的兩手緊緊攥緊,任何人都可以這麼說她,唯獨他不行。真沒想到他心裡卻是這麼看待自己的,沈喻夕渾身的血液似在剎那間被抽離,臉色蒼白得驚人,「歐皓聰,我不想看見你,請你離開。」
「你不想看見我,哼,你想見的那個人就是那個馬丁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懷著我的孩子,說不定早就……不,就算懷著孩子也是可以的,我怎麼會忘了,你在床上有多麼的……」
啪的一聲,沈喻夕再也無法忍受地打了歐皓聰一巴掌。她高高地揚起自己的臉,不讓眼眶中屈辱的眼淚落下,「你給我滾,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歐皓聰冷冷地勾著唇,臉上交錯著冷酷與痛心,可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傷人,「確實,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的話,我不會再出現在你身邊。」冷冷丟下這句話後,歐皓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房間被用力甩上,響起一聲巨大的響聲,直到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沈喻夕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地哭了起來,起初只是無聲的落淚,最後她捂著自己的唇,終於低聲抽泣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已經擺脫了之前那種生活方式,他們也可以像普通的夫妻一樣幸福。可一切終究都只是她的自以為是嗎,在他心裡,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若不是懷了他的孩子,她也許根本什麼都不是。
這時沈喻夕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是真的愛上那個男人了,不然也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喜悅、因為他的話而傷心,更不會因為他的離去而悲傷。可他也已經說了,他是因為孩子才出現在她身邊的,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的話,他也不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沈喻夕簡直心痛得無法呼吸,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嗎,為什麼她的心還會這麼痛,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沒用。
第9章(1)
門外,從沈喻夕家裡離開的歐皓聰沒有馬上回家,反而開車來到了好友莫朗家裡。
當莫朗看見門口站著的一臉狼狽的男人時,很明顯地嚇了一跳,直到歐皓聰進了屋,被他煩到不行,終於說出這陣子發生的事情時,莫朗第一反應就是罵混蛋,「歐皓聰,你居然對你的女人說了那麼混蛋的話。」
歐皓聰當然也知道自己有多混蛋,該死的,他明明就不是那個意思,為什麼說出來的話會變得那麼難聽,而且一想到沈喻夕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他就恨不得剁了自己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