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她心裡的不平衡,他總是害怕放太多感情,卻又情不自禁,最後當她向他傾盡所有時,他卻想著何時要離她而去,她會生氣,很正常。
但是她再怎麼氣,他只容許她在他懷裡撒潑。
自私鬼,他是;矛盾鬼,他是.,悶騷鬼,他是。
但,又如何?誰教她讓他愛上呢?
來到門口,確定房號無誤後,他按了門鈴。
沒人回應。
他再按。
還是沒回應,這麼晚了,她會去哪裡?
嚴子衛走回一樓櫃檯,向櫃檯小姐詢問杜甄華的去處,當然沒問出什麼結果,櫃檯小姐總不可能像個老媽子一樣問她要去哪兒吧。
最後,他只得再回到房門口,就這麼呆呆的等待。
當然,他試過打她的手機,可惜這小妮子鐵了心,連手機都給他關機。
沒關係,他是個開明的人,他非常相信她懂得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他不擔心。
真的,他一點都不擔心。
時間來到兩點。
嚴子衛站著靠著牆,不斷在心裡說服自己,她一定是逛街逛到瘋了,絕對是這樣,等等就回來了。
只是,巴里島這麼晚還有逛街的地方嗎?應該只有酒店吧?
是誰說過這句名言,不面對現實,現實終有一天也會找上你!
當嚴子衛極度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耐心再等下去之際,鋪著紅毯的走廊前頭,一個東倒西歪的身影攫取了他的目光。
杜甄華。
穿得很性感的杜甄華。
穿得很性感還喝得爛醉的杜甄華!
杜甄華醉得厲害,連經過自己的房門,和嚴子衛擦身而過,她都沒有察覺。
「咦?房間在哪?數字怎麼都在亂跳?我的房間咧?」
嚴子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一邊胡言亂語,一邊自他眼前經過,完全無視於他,他的怒火可以燒燬這家飯店還綽綽有餘。「杜甄華!你在搞什麼鬼!」他從後頭拉住她,防止她因為腳步不穩拿頭去撞牆。
「唔……誰啊?」她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迷濛的醉眼微瞇,近距離瞧著他發火的怒顏,半晌,她噗哺笑出聲,「你哪裡來的啊?長得好像我認識的朋友喔!」她用的是英文,因為醉過頭的腦袋瓜,以為自己現在還在剛剛的party中。
「杜甄華,你最好有臉問我哪來的,而且什麼叫做好像你認識的朋友,我明明是你的男朋友!」他嚴厲糾正,當然,用中文。
「喔……對對對,是男朋友,我差點都要忘記他是我男朋友了,因為他一點都不合格。」杜飯華嘟著嘴抱怨。
「哪裡不合格?我都沒嫌棄你了!」嚴子衛老大不爽地從鼻子噴氣。
「他不懂浪漫、不懂得為我著想、只顧自己的感受、沒給我承諾、暗地裡打算離開我、處處挑我毛病、管我管太緊、一年對我笑不到五次、砍我預算、罵我是豬、還有……」
「停!你說的那些我都不承認!」他梧住她的嘴,不讓她再碎碎念。「浪漫可以當飯吃嗎?我天生就比較務實,這應該算是優點吧!如果我不懂得為你著想,我幹麼花大錢買你家快倒的公司,就怕公司要是敗在你哥手上你會更難過?我只顧自己的感受?是你們女人的感受太無厘頭,渺視我真心的付出!沒給你承諾?那是我給的承諾還沒到兌現的時間,你抗議得太早!
「暗地裡打算離開你?錯!我是暗地裡打算默默守護你,那跟離開你差很多好嗎?處處挑你毛病?那也是你自己太多毛病讓我挑,你也要稍微自我反省一下吧!管你管太緊?要是管太緊,我會有機會讓你跑來這花天酒地?一年對你笑不到五次……你這麼閒,還數我笑幾次?我沒事一直笑是傻子嗎?沒被你傳染做出那種你才會做的蠢事,我已經很厲害了!還有,砍你預算和罵你是豬的事,前者是公事,你做起來有困難,證明你能力不足,你要怨就怨自己,後者的話,那是形容你,不是罵你。」
一口氣解釋完畢,所有罪名一一被打回票,杜甄華只能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就算她現在還在酒醉,她也聽得出來,這男人根本打心底覺得自己是完美的。
唉,原本就很俊了,現在臉上少了那塊印記,他若要風流起來,女人大概可以
排到月球去了,她好鬱悶響!
還有,他是記憶力超強還是容易記恨?剛才那些話,她數落完一個忘一個,他居然全都記住了,還有辦法一一反駁……這樣的人,談生意誰談得贏他?
「喂,嘴巴該閉上了吧,張這麼大是要喂蚊子嗎?」
「這邊又沒蚊子。」她吶吶的說。
嚴子衛伸出手。「鑰匙。」
杜甄華站直身體,從手拿包裡拿出房間鑰匙,開門進房。
他隨即拎著行李跟上,當他一關上房門,立刻算帳。「說,你晚上去哪裡了?」
「去參加party。」她頭腦暈暈,只能照實回答,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編理由了。
「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嗎?你是去參加誰的party?」
嚴子衛的咄咄逼人,讓杜甄華忍不住皺起眉頭,賭氣的道:「你又不是老頭子,你管這麼多!」
他可不會就這麼放過她。「我替你老頭子教訓你,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一個人穿這樣去參加party,你就不怕被人吃干抹淨?」
「不會啦,你太大驚小怪了,其他人覺得穿這樣很正常,而且我很懂得保護自己的。」還有,把她吃干抹淨的人不是別人,是他!
嚴子衛歎了口氣,坐到她身邊,將賴在床上的她納入懷裡。「算了,就讓你任性這一回。這幾天,我陪你在這裡到處玩玩,玩夠了就跟我回去,嗯?」
「回去之後呢?你是不是還一樣繼續找我碴、砍我預算、罵我是豬、對我……」她扳著手指頭,重新數落。
「停!」他的大掌包裡住她數得很開心的小手。「以前會對你這麼嚴苛,是因為我不曉得我哪天會離開你,不曉得你能不能擔下克德,要把一家國際公司經營好並不容易,如果你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要是我離開了,你要怎麼辦?更何況你可能還要養你哥的後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