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欣站在她的窗邊,視線望著遠方,有意逃避鍾荻蔚的意思。
「顧欣!你近來好不好?」為什麼鍾荻蔚覺得顧欣離她好遠好遠的樣子,好像做賊心虛似的。
顧欣不知道鍾荻蔚是來興師問罪或是有意要刺探她什麼,總之事情未明朗之前,她還是不要先洩自己的底。
「你看起來不錯!」荻蔚又說。
「你才愈來愈紅!」顧欣轉過身。「連廣告片的女主角都當上了,下一步呢?電影的女主角?拍連續劇?」
「顧欣,你是在酸我嗎?」
「我哪敢!」
鍾荻蔚真想知道她和顧欣之間到底怎麼了?
她得罪顧欣了嗎?
她對顧欣做了什麼嗎?
「顧欣!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的話,你大可以明說,我不希望你對我存著什麼芥蒂或誤解。」
顧欣瞄著鍾荻蔚,看來荻蔚是不知道她和何啟烈的那段『插曲』,否則荻蔚不會是那個樣子。荻蔚似乎是真心來和她談話的,那麼她真是防衛過當了。
想到這裡,顧欣立刻擺出一臉的歉意。「荻蔚!對不起!我想我是在嫉妒你。你除了有一個好老公,現在事業又是這麼的順利,怎不叫人眼紅!」
「顧欣!你說的事業只是我運氣好而已,至於老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何啟烈等於是分居了,連你這麼瞭解我的人都還要損我!」荻蔚故作傷心狀。「你根本是存心讓我難過。」
顧欣立刻走上前拉住荻蔚的手。「我道過歉了!」
鍾荻蔚報以一笑,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顧欣暫時是放心了,只要荻蔚還不知道她的心態或目的,那她的計劃就還有補救的餘地,只要荻蔚和何啟烈的狀況還是沒有好轉,那她就有成功的機會。
「顧欣!你和張德奇--」
「沒有救了!」她放開荻蔚的手。「隨便坐吧!」
荻蔚在顧欣的床沿邊坐下,順便也拉了顧欣一塊坐。
「你不要反覆無常,張德奇已經快要瘋了!」
「少誇張,又不是在演文藝片!」
「你真的不要他了?」
顧欣堅決的點頭,「而且別再問我為什麼!」
「叫我怎麼能不問!」
「你是張德奇的誰?」
「顧欣!」
「荻蔚!」她歎了一口氣。「我不要再過這種吃不飽餓不死的生活,他能給我的只是一份平淡、簡單的生活,嫁給他以後我還是必須出來工作,每天擠公車,每天受氣,回了家還得伺候他,打理一個家,我何必嫁得這麼痛苦!」她看著荻蔚。「你這個少奶奶不知道我們這些在外面奮鬥、掙扎的女人的心情,連你出來玩票性質的工作都做得有聲有色,還有個叫楊亞衡的貴人幫你,我要怎麼和你比!」
「顧欣!你不必和我比!」
「我有資格和你比嗎?」顧欣自言自語。
鍾荻蔚垂下眼簾,事情真是這樣嗎?她真是那麼幸福的天之嬌女嗎?
「我不會嫁給張德奇的,你可以轉告他死了心。」
「你已經有比他更好的對象了嗎?」
顧欣不語。
「有嗎?」荻蔚追問。
「應該算是有。」
「我認識嗎?」
顧欣幾乎就要脫口而說是『你的丈夫』,但是她終究忍了下來,沒有必要打草驚蛇,如果她真的能成功的話,她要叫荻蔚輸的沒有話說。
「荻蔚!等事情有個結果之後,我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你的!」
「那張德奇就這麼的算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就這麼的一筆勾銷?毫不留戀?」
「時間會沖淡一切!」顧欣有些諷刺道:「這年頭什麼都是假的,他是會難過,但是有用多久,他馬上就會從另一個女人那裡得到安慰,同樣替他操心!」
「你也不會難過?」
「人必須往前看,明知道是一樁錯誤的婚姻,我又何必做烈士,和張德奇做情人還可以,結為夫妻就不必了!」顧欣沉著的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決不會去後悔今天的決定。」
第七章
走出了顧欣的家,鍾荻蔚的心境就像是籠罩了烏雲的天空似的,開朗不起來。
她為顧欣的想法而難過,更突然的為自己和何啟烈的情形而感慨,因為照顧欣的說法,她真的是衣食不缺。傭人是她自己不願意請的,何啟烈的薪水也全部交給她支配,從不過問錢的去處,她住的是華廈,吃的方面也從不虐待自己,何啟烈本身又不是真的罪過有多大。
想到這裡--
她忽然有一股馬上要見到何啟烈的衝動。
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台大」。
*
何啟烈正在研究一張患者的X片,沈明偉拿著本雜誌晃了進來。
沈明偉將雜誌往何啟烈的桌上一丟。「你為什麼沒說你的老婆都當明星,上雜誌了!」
何啟烈沒有吭聲。
「拍得很美吶!我老婆開始要學抽煙,買你老婆廣告的那種香水了。」沈明偉滔滔不絕。「透過設計和鏡頭,你老婆如果早幾年去混這一行的話,現在當國際巨星鐵定不成問題!」
「你有完沒完?」何啟烈放下手中的片子。「煩死人不償命是不是?!」
「我是在讚美你的老婆耶!」
「我感謝你可以了吧?!」何啟烈沒好氣的說。
沈明偉攤攤手,忽然想到了何啟烈和荻蔚的「分居」還沒有結束,前途不太明朗、樂觀,現在鍾荻蔚走的又是比較複雜,多采多姿的行業,也難怪何啟烈要愁眉不展了。
「啟烈!想開一點!如果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何不放她和自己自由呢?」
「你可不可以說點別的?」
「我是為你著想!」
「我感激涕零可以了吧!」何啟烈有些不耐煩。「總不能有一點爭執和不和就鬧離婚吧?!再娶的一定會比前一任的好嗎?你不是老囔著要離婚的嗎?結果你離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