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著門鈴,心裡倒有些七上八下的。
來開門的是個粗壯又短小精悍的男人,他上下的打量著鍾迪安。「你找誰?」
「周妍雲!」他誠惶誠恐的說。
「你找我們小周?!」
鍾迪安點點頭,心裡卻不禁好笑不已,一個女生居然被喚做『小周』,不過對周妍雲的某些個性來說是挺貼切的,她的確有不少男性化的一面。
「你又是誰?!」
「我是她的一個朋友。」
這應該是周妍雲哥哥的人好像有些懷疑。「你是她哪邊的朋友?」
「醫院裡的!」鍾迪安順口胡謅,反正這個傢伙應該不會真的去查,保護妹妹也不是這種保護法。
「醫生?!」
「對!」鍾迪安硬著頭皮的點頭。
「好!」總算他肯放行了,他朝屋裡喊著:「小周!外面有個醫生找你!」
「來了!」屋裡傳來了回應。接著周妍雲蹦蹦跳跳的跑出來,她一直以為是何啟烈大夫,沒想到是鍾迪安。
她愣了有一會。
「小周!」周妍雲的哥哥意識到不對勁。「這小子難道不是醫生嗎?」
鍾迪安向周妍雲使眼色,希望能得到她的配合,他怕周妍雲的哥哥臉一翻,給他一頓毒打,有些人把妹妹當寶貝一樣的守著、護著,他或許使了點小聰明,但是還不該被毒打的境遇。
周妍雲知道自己哥哥的火爆脾氣,她立刻對鍾迪安施以握手。「他是遠大夫。」
「真的?!」
「你進去吧!我有些話要和遠大夫談!」
周妍雲的哥哥不情不願的往屋裡走,還不時的回頭瞄瞄鍾迪安,好像在警告他什麼似的!
鍾迪安在確定自己安全之後。「你沒說你有個恐怖、有保護欲的哥哥。」
「那你應該再見我的另一個哥哥!」
「天啊!」
「你來做什麼?!」她板起面孔。「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沒事去對何大夫說了什麼鬼話?!他還以為我沒有他八成會活不下去,見了他就會暈倒吧?!我這筆帳還沒有和你算呢!」
「你明明『暗戀』他!」
「我還『暗戀』你呢!」她生氣的說。
「歡迎!我給你『暗戀』!」
她咬著牙,實在是佩服他的耐心,居然找到這裡來了,可見他對她還是有一點點誠意的。
「你到底找我幹嘛!」
「看看你現在怎麼樣了。」
「沒病沒痛,活得好好的!」
「你說話還真俏皮!」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臉的寵愛。「真是個小女生。」
她一掌拍掉他的手。「如果你皮癢、欠揍的話,那我會很樂意請我哥哥出來修理你。你憑什麼一副我男朋友的樣子?我的鼻子是可以隨便給你捏的嗎?你看場合好不好?這是我家門口!」
他無奈的聳聳肩。
「沒事你就走吧!」
「你真的還在生我的氣?」
「我才沒有那種閒功夫!」
「那我這個星期六請你看電影!」
「沒空!」
「星期日呢?」
「值班!」
「那我到醫院裡陪你!」他說什麼都有鍥而不捨的耐心。「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製造一次小車禍,你總不能拒絕照顧一個病人吧?!你躲不掉我的!」
「你真是有病!」
「你就可以醫的!」他嬉皮笑臉道。
「你既然有時間和我在這裡磨菇,為什麼不去看看你姐夫的病呢?」她認真的建議道。
「我姐夫病了?!」他懷疑的看著她。
「重感冒,整天咳個不停的,而且臉色不好,加上疲勞過度,沈大夫要他請假在家休息,他死也不肯。」周妍雲也勸過,站在一個護士的職業立場,但是他沒有接受。「或許你可以說動他吧?!」
「那要我姐姐才管用!」
「那就找你姐姐去啊!」
鍾迪安點點頭,暫時把這個問題擱在一邊。「那我們怎麼辦?!」
「誰跟你是『我們』?!」她生氣的低吼道:「少馬不知臉長了。」
「何大夫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多操心一點我們的事吧!」她愈火,他就愈想逗她,在言語上佔點便宜。
「給我滾,不然我要叫我哥哥了!」
「周妍雲!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哄道:「給我一個面子啦!你明知道我是一個沒有任何威脅性的男人,更何況我有我姐夫這張保證書,如果我不好的話,他也不會勸我來追你,他一直覺得你配我正好,鼓勵我決不能退縮,一定要死纏爛打到底。」
「你真不要臉!」
「我是卯上你了!」
她把門當著他的面用力一關,差點碰上他的鼻子。
正在他苦笑之際——
門又開了。
「後悔了吧?」他得意洋洋道。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是空手道三段!」
「你還是南京東路二段呢!」
她給他的話一激,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她又想忍又想笑,結果掙扎了半天還是盡情的笑了開來。
「星期六晚上我在『台大』門口等你。」
「我什麼也沒有答應!」
「那是你的事!我反正等到你出來為止,超過半個小時,我就到醫院裡的廣播『警告逃妻周妍雲,你的老公在服務處等你』,這招夠狠毒了吧?!」他對自己的敏捷反應自豪不已。
「你敢?!」她尖叫道。
「你等著吧!」他揮揮手,不再和她抬槓。「六點!不要遲到!」
鍾迪安跨上摩托車,車子一發動就急馳而去。
周妍雲雖然板著臉,但是門一關上,她的臉上就露出了一臉的笑容,她發現鍾迪安自有他的可愛之處,可以試著來往看看。何啟烈是一個可以崇拜的對象,但是生活裡需要的是真實的人物。
第九章
鍾荻蔚左手提了一鍋雞湯,右手拿了一籃水果,有點怯生生的站在自己的家門口。
她和何啟烈的家門前。
她由自己的弟弟那裡知道了何啟烈重感冒的消息,是躊躇了一會,但是她還是決定自己應該盡到一個做妻子的本分,她應該回來照顧他,於情於理她都該回來。她將水果籃往地上一放,掏出口袋中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