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絲彎彎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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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猜得出主子的心思,但她畢竟承擔著老爺子的叮囑,怎麼能放心讓主子一個人在竹林裡亂晃?

  「小姐……」

  「你不是想快點回府?待我溜轉回來,差不多到了用素膳的時間,若能立即用完膳,咱們就能快快回府了,是不?」秦思此刻只想甩掉黏人的小丫鬟。

  新芽反覆思索主子的話,想著不能讓主子餓著,用完膳就能快些回府,當下便決定先去張羅吃食。

  如願拋下貼身婢女,秦思只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趕緊循著竹林間的石階小徑而去。

  雨仍下著,空氣裡儘是夾雜著水氣的竹葉香氣,竄入呼息,清新的氣息意外掃去秦思心頭那淡淡的鬱悶。

  她突地想起,在祖母還沒過世前,每回帶她來到這片竹林,總會隨手摘下幾片竹葉,編成草蟲給她玩。

  玩心一起,她頓住腳步,將油紙傘夾在肩窩,彎下身子正想摘下一片竹葉,一抹細微的聲響驀地落入耳底。

  她頓住手中的動作,循著聲音來源撥開竹葉,竟對上一雙黑如濃墨的深邃雙眸。

  她心猛地一促,是藏在林間的獸類嗎?

  她往後退了一步,卻忘了石階上覆著被雨水沾濕的竹葉,腳下的繡花鞋一滑,她重心不穩地往後傾倒。

  「呀——」她驚呼,原以為會跌得狼狽,卻被一雙由竹林間竄出的手拉住。

  傘落到一旁,她的身子瞬間穩住,同時也看清楚拽住她的人——

  原來方纔那雙眼不是什麼獸類的眼,是雙男人的眼!

  只見男人滿臉虯髯,而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被她誤認為獸類的眼睛,清亮深邃,彷彿藏著一股會將人捲入的魅惑……

  在她恍神之際,男子沉啞的嗓音落入耳底——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聽見男子的聲音,她猛地意識到男人那雙滿佈厚繭、熱燙如火的粗礪大掌正緊緊扣住她的手。

  她雖不受禮教束縛,內心也藏著些小叛逆,可她一個姑娘家,也知道這舉動有多麼不合宜,更何況男子的手還握著她的呢!

  思及這點,她驚慌地掙扎道:「放、放手……」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殷淮倏地鬆開手,往後退了一大步,拉開兩人間過分靠近的距離。

  秦思想乘機離開,卻突然瞧見他的手臂正流著血,猩紅的血液不斷由傷口冒出,染濕了半邊衣袖。

  她原本就見不慣小動物受傷,一瞧見他的傷處不斷冒出血,她的惻隱之心一點一點地被勾了上來。

  看著那冒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料,她再也無法忍耐,暫時拋下對他的警戒,掏出手絹,將手絹壓在不斷沁出血的傷口上,接著以熟稔而迅速的手法簡單包紮,最後打了個結。

  「好了,這樣血應該會暫時止住。」她輕聲說道。

  女子的語氣溫柔、動作敏捷,似是十分習慣替人包紮傷口,殷淮不禁猜想,難道她是個女大夫?

  他正開口想問,卻聽到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你們往東、南,我往西、北,記住了,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搜,絕對不能讓冥王寨那班惡匪給逃了!」

  領兵將官的嗓門不小,秦思將他的話聽得分明,思緒飛快地轉著,眼神落在眼前這受傷的男人身上。

  第1章(2)

  「玄覺寺」在開國時就建於京城西郊的靈陀山上,香火鼎盛,與京城僅有一個時辰的車程,因此成為諸多官家女眷上香之處。

  既是富貴達人出入的地方,朝廷便撥了一支兵常年駐守在寺廟,守護香客的安全。

  不過平時雖有官兵駐守,但動用到如此陣仗卻很少見,再聽見領兵將官的話,轉而想到那嚇到她又拉了她一把的男人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竟倏地隱身在蓊鬱的竹林之後。

  她不由得心想,難道……藏在竹林中的莽漢是官兵欲緝拿的冥王寨惡匪?

  聽爹親說,冥王寨惡匪窮凶極惡,而剛剛那名男子雖滿臉虯髯,但談吐和氣質怎麼看都不像是長年在刀口上討生活的匪徒。

  她疑惑地思忖,撿起傘,未多時便看到領著一小隊官兵的將官來到她面前。

  「秦小姐失禮了。」將官見到她,神色恭謹地開口。

  眾人皆知,兵部尚書秦大人那容顏靈秀絕美的愛女亦是玄覺寺信眾,每月初一、十五必會進寺上香。

  因為容貌出眾,加上駐守寺外的官兵亦是秦大人的職權範圍,因此住持特別禮遇秦家小姐,特在這清幽之處辟了間廂房讓她獨用。

  今日他們為緝拿冥王寨惡匪,不得已才闖入內進院的竹林深處,遇見傳說中的嬌人兒,誰不想多瞧兩眼?

  秦思壓根兒沒留意眼前那一班官兵驚艷的神色,好奇地問:「這位大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清甜的嗓音落入耳底,將官有些飄飄然,恍惚了片刻才道:「秦小姐,下官是來緝拿冥王寨的匪徒。」

  「冥王寨匪徒?就藏在這竹林裡嗎?」

  「是的,聽說冥王寨匪子劫了縣令王大人家的馬車,將王府女眷身上的錢銀洗劫一空,還打傷王家護衛,我們猜想匪徒應該是往玄覺寺方向逃竄藏身。」

  縣令王大人是出了名的貪官,會遇上冥王寨這以劫富濟貧出了名的正義匪賊,其實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只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斷定那藏在竹林裡的莽漢就是冥王寨惡匪……

  她暗忖之時,卻聽到將官開口又問:「小姐在竹林裡散步,可有瞧見一名負傷男子?」

  秦思斂住思緒,下意識看向方才被男子扣握之處,想起他的傷。就算他不是官兵要捉拿的惡匪,可若是如實說出有人藏在那片竹林之中,是不是會害了他?

  且方才見著莽漢的傷,她莫名動了惻隱之心,下意識把那莽漢當作受傷的小動物,替他包紮傷口,如今她的手絹還纏在他的手臂上,若讓人發現,會為此事做怎樣的聯想?

  再三酌量後,秦思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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