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絲彎彎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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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殷淮的疑問,證實了一切。

  「倘若不是我思念欲狂,讓巴圖爾為我領路,你……什麼時候才會向我坦白?你明知道我的痛、我的恨,可為何……為何……不說?」他自嘲地扯唇。

  他原本還打算向秦父求娶,卻在最後關頭發現她根本不可能成為與他共度一生的伴。

  她的欺瞞對用情至深的他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秦思的心揪得都快碎了。

  「因為我怕……怕失去你……明知道你的痛、你的恨,可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愛上你……」

  說這話的同時,她的眼淚已經難以自抑地落下。

  她知道自己遲早得面對這一天,也做足了準備,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對他坦承自個兒的身份有多困難……

  看著她的眼淚猶如燭淚般一滴滴落下,殷淮只覺像一把鋒銳的劍,毫不留情地刺往他心底最柔軟之處。

  其實兩人走到相戀這一步,並不是她一個人可以主導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責怪她?

  未竟的言詞找不出適當的詞彙,只能化為難言的哀傷與充滿遺憾的歎息。

  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話落的同時,一抹痛苦在幽黑冰冷的眼底一閃而過。

  聽到這句話,秦思的淚落得更凶了,她心痛欲絕,一雙水陣含淚,卻因為淚眼朦朧,沒瞧見他眼底的痛苦。

  他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

  她必須說些什麼來挽回眼下的局面。「可我爹……是好官……他……不像那些貪官,淮哥,他跟你一樣,有一顆正義凜然的心……他是好人,他沒害過誰……」

  想起義父枉死,想起北境的百姓,以及冥王寨的那些人,殷淮憤恨地開口:「可我卻是個匪頭子,是賊!與你爹的立場是敵對的,是解不開宿命的對立。」他突然發覺,自己這些時日想著該怎麼說服心上人的雙親,把女兒嫁給他的想法有多可笑,就算秦思的爹不是秦繼遠,天底下也不會有父母願意把女兒的終身托付給一個匪頭子。

  他們的相遇、心動,至最後的傾心,全是他癡心妄想所導致的結果。

  秦思定定地凝視著他,內心揪痛不已。

  初遇時,她便覺他那雙幽深雙眸孤寂如獸,傾心後,那雙眸子染上些許溫度,蕩漾著寵溺與柔情,令她沉溺在那份甜蜜裡,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如今,那雙好不容易染上溫度的眸再度冰冷,那些決絕的話語將她整個人掏空,推入絕望的深淵。

  她淚光朦朧,明明心痛得難以呼吸,卻還是扯出笑容問:「賊與官是解不開宿命的對立……那我呢?那個鐘情於你、把心給了你的我該怎麼辦?」

  她的笑,淒然悲傷得讓他心痛。

  「對不住,我……要不起你。」

  說完,殷淮不讓自己有後悔或心軟的可能,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看著那個曾經與她的心近到幾乎貼在一起的男人的孤寂背影,秦思徹底崩潰,癱軟在地——

  晚春,愈接近夏日,繁花盛開,花園盈滿著一股濃郁的花香。

  以往這時候,秦思就會當個採花小賊,在偌大的府邸裡,尋找那開得最好的花,剪下一把,擺在府中每一處。

  但自從那日殷淮向她說了那一番決絕的話後,她便一病不起。

  什麼大好春日、漫漫春光,全被隔絕在她的閨閣之外,被濃濃的藥味與憂傷取代。

  這一日,秦夫人來到女兒的榻前,探了探她仍發燙的額心,憂心道:「唉,都喝了大夫開的藥方子好幾日了,怎麼還是不見起色?」

  新芽在一旁提議。「還是新芽再去請城東的林大夫過來幫小姐把把脈,瞧瞧是不是落了什麼症沒給診出來?」

  主子的病況起起伏伏,大夫說這風寒之症是風邪入侵,對症下藥即可,但到現在還不見好,追根究柢還是憂思致病,簡單來說就是心病。

  只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主子因何憂思,才會令病情反覆難癒?

  秦夫人沉吟了片刻才開口:「新芽,你再去把藥煎了,好生看顧著,知道嗎?」

  新芽領命退了下去,秦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兒消瘦的雙頰,歎道:「孩子,何苦這樣為難自個兒呢?」

  丈夫同她說過,女兒愛上了冥王寨寨主,她聽過冥王寨的「豐功偉業」,興許是武家女兒,倒是十分欣賞冥王寨劫富濟貧的義行。

  女兒會病倒,應該也是因為丈夫奉命剿滅冥王寨所致吧?

  秦思病得昏沉,感覺娘親溫暖的手心以及充滿無奈的柔軟聲嗓,鼻一酸,心一澀,眼淚竟就這麼落了下來。

  秦夫人見到女兒的眼淚,徹底慌了。

  她這個女兒心善活潑,有著武家人的豪爽,自小到大很少見她掉眼淚,這會兒突然這麼落了淚,足以見得心裡有多難受。

  但瞧女兒仍閉著眼,秦夫人卻分不清女兒是仍昏睡抑或是病得糊塗了,只是焦心地問:「怎麼了?是真病得難受,還是心頭不暢快?」

  聽見娘親的聲音,秦思睜開眼,看見那充滿關切的面龐,再也壓抑不住,虛弱地扯了扯唇角。「娘……我心裡難受……好痛……」

  女兒的話讓秦夫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犧,頻頻問:「心裡難受?怎麼個難受法?我先讓人去請大夫……」

  秦夫人正打算喊人,卻感覺女兒拽住了她,逕自流著淚,喃喃自語。

  「娘……他說他要不起我……因為他是、是賊……爹是官,因為……因為我是爹的女兒……他不要……沒辦法……不要了……」

  秦思一醒來,腦中便迷迷糊糊地浮現殷淮那日對她說的話,悲傷無所遁形地折磨著她。

  女兒的呢喃斷斷續續,秦夫人卻聽得仔細,約略拚湊出結果,內心翻騰。

  瞧女兒這狀況,她知道事態有些嚴重。

  她輕拍女兒的手,柔聲安撫道:「好,沒事,娘會同你爹商量該怎麼做,你別擔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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