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行慢慢拉過椅子坐到她身旁,她的臉馬上轉到一邊去,這讓他的心又再次像被萬根針同時紮了幾回一樣。
深呼吸一口氣,他開口,「詠嫻,你知道我的,我和廖語敏……」
他才提到這名字,郝詠嫻立刻雙手摀住耳朵。「不要講了!我不想聽!」
裴易行頭一次看到她如此歇斯底里,他不得不承認廖語敏說得沒錯,現在的她不管他說什麼,早就不相信他了。
不過沒關係,他幫她安排的是個人病房,不管她要怎麼發洩,他都無所謂。雙手搭上她有些冰冷的手背,執意地將她的手拉下,好好聽他解釋。「詠嫻,對不起,我雖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但我知道我的方法錯了。」
不管怎樣就是先低頭認錯,因為她的樣子讓他好心痛。
雙手被他控制住沒辦法摀住耳朵,郝詠嫻掉著眼淚,只能盡力別開頭不去看他。
「詠嫻,你聽我說,我跟她待在飯店房間裡,只是明白告訴她我跟她之間不可能,我讓她在房間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哭完、宣洩完,因為我不想讓事情再拖下去,之後一切回到原點……詠媧,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一整晚,床讓給她哭,我沒睡,坐在椅子上等她哭完後,最後送她回家……詠嫻,我跟她說清楚了,所以以後見面我們頂多點頭打個招呼,你……你相信我、原諒我好不好?」
郝詠嫻起初沒響應他,只是安靜流淚,她心裡覺得,相不相信,現在有很重要嗎?
這段感情已有了裂痕,不是他跟廖語敏有沒有怎樣的問題,而是他跟她的問題。
她知道,如果他跟廖語敏有什麼,現在不會在這裡。
他是一個說斷就斷得乾乾淨淨,不然就全心全意投入的人,當她在家門口撞到他時,她就知道他跟廖語敏沒什麼。
但,那又怎樣?
是不是每次遇到問題,她就得看著他演戲,然後等他演完之後,她再當回他女朋友的角色?
這樣的感情,禁得起什麼考驗?
她閉了閉眼,心中下了決定,緩緩開口,「明天出院後,可以讓我安靜三天嗎?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說完,她沒理會他的反應,逕自閉上眼休息。
閉上眼的郝詠嫻沒有看見,裴易行拚命忍住的淚水,還有滿臉懊悔的模樣。
***
隔日,醫院檢查過沒什麼大礙,郝詠嫻便在裴易行的幫忙下辦理了出院。因為不想讓家人擔心,裴易行自作主張先打了電話向郝家人報備要帶詠嫻去散散心、到處走走,過一段時間再回家。
但這次郝詠卿鐵了心,雖然不能回家讓家人看到她這個樣子,但她也不願去裴易行家,於是聯絡公司滿要好的單身同事莊淑麗,窩到人家的小套房裡。
莊淑麗當然歡迎,她知道這一陣子以來郝詠嫻受的委屈,雖然聽她解釋過裴易行這樣做的用意,但同樣身為女人,怎麼樣就是不可能容忍這種事。
原本想要學連續劇那樣幫朋友出口氣,給負心漢壞臉色的莊淑麗,沒想到卻先被對方以禮待之。
「莊小姐,真的不好意思,短時間內可能要麻煩你替我照顧詠嫻了,是我做錯事,請盡量安慰她,缺什麼儘管告訴我,我來準備。」
裴易行不只禮數周到的行禮鞠躬,甚至還買了整整兩大箱的東西,有日用品、有食材,甚至還買了兩台iPad,不只是怕郝詠嫻無聊,連她這個「保姆」都有分。唉,這樣她臉色還擺得起來嗎?
「你啊,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詠嫻我會照顧她,有什麼狀況會和你聯絡。」最後,莊淑麗只能奉上幾句聊表她捍衛朋友的心意,但實在沒什麼火力就是了。
新系統一上路,馬上就大顯神威讓行統和御皇在整個業界無人能敵。
兩家也因為這個新系統,進一步協商了某些異業結盟的合作。
這不僅讓行統增員擴土,也讓御皇重新振作了起來。
裴易行更因為身為這一次新系統的總執行者,讓許多企業肯定了他的商業策畫謀略,紛紛聘他為公司顧問,做為管理咨商的重要裁決者。
裴易行的腦袋讓事業得意,但在愛情上似乎無用武之地。
什麼策畫、什麼謀略,到他心愛的女人面前一律都被打了回票。
「詠嫻,你出來吃一點東西好嗎?」
今晚莊淑麗去參加一個聯誼會,知會了裴易行,做了個人情給他,好讓他發揮一下。
不是她心軟,實在是這個男人有誠意得不得了,不僅電話照三餐問候郝詠嫻的狀況如何,只要一得空,馬上就買東買西的大包小包扛過來。
而郝詠嫻有的,她也一樣有一份,完全懂得怎麼孝敬……呃,不是,是回報她這個恩人。
這樣的人,不做人情給他行嗎?
再者,莊淑麗也不是看不出來,郝詠嫻雖然拒絕再與裴易行有任何牽扯,但這麼長的一段感情,哪是說斷就能斷?
她將他排除在心門之外,卻也將自己鎖在牢籠裡,兩邊都不自由。
「詠嫻,開門好嗎?」
裴易行不斷在房門外溫柔呼喚,但那廂就是安安靜靜。
唉,這一陣子來,他一邊忙著重整公司內部,一邊積極發展新的系統,但沒有人知道他最想花時間精力的,是挽回心愛女人這件事。
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張,現在他不僅會事業有成,還能抱得美人歸了。
他也徹底體會人家說的,就算再成功,若身邊少了心愛的人一起為你開心,那再多的成就都沒有意義。
他的意義還鎖在房裡,不肯出來。
這幾日聽莊淑麗說,詠嫻平時也是微笑待人,還會租片子和她一起看,看的都是喜劇,還笑得比她大聲,可是常常不經意間就能補捉到她空茫的眼神。
莊淑麗試著與她聊關於他的事,但只要一談到這個,她就會繞開、打斷,甚至摀住耳朵拒聽拒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