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掌家有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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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認真想想,回答,「你們那裡對孩子的管教,和我們很不同。」

  「是,所以我們那裡的孩子聰明、不盲從,敢挑戰權威,勇於創新,因為他們心裡沒有太多對權威的畏懼。」

  「德國有句教育名言說,孩子應該從父母那裡得到兩樣東西根和翅膀。我們往往只給根,把他們緊緊牢牢地與我們聯繫在一起,卻折斷他們的翅膀,不允他們擁有自己的意志,這對孩子而言是辛苦的。

  「我們可以用盡各種方法,讓他們聽進去我們想講的話,至於他想不想照著我們的意思去做,當父母的只能尊重,你不能逼他,更不能用棍子或武功來脅迫他。」

  上官檠認真思考她的話,想起自己害怕莫飛,乖乖地在梅花樁上站滿半個時辰,想起為了沒練足一百張大字餓肚子,那些事總提醒著自己莫飛是綁匪,必須恨他,但他……不希望沐兒恨上自己。

  「下次如果我做得不好,你慢慢教我。」

  紀芳很抱歉,臉上浮起赧色,道:「對不起,我太激動,在我們那裡,父母打孩子是要被關的。」

  「真的假的?會有這種事發生,孩子不是父母親生的嗎?父母想怎樣就怎樣——」話說到一半,看見紀芳認真的表情,他笑了,她生活的地方和他的很不一樣。

  「唬你做啥?吃點東西吧。」她把芋圓端給他。「試試看,喜不喜歡?」

  紀芳帶著期待的表情看他的反應,上官檠吃一口,在細細咀嚼間微微的怔愣,兩人目光相接,他笑了。

  「怎樣,好吃嗎?」紀芳急問。

  「說不清楚,是好熟悉的感覺還是好喜歡的滋味?」他搖搖頭。

  他的回答讓紀芳心間霎時被敲響,當……綿長的聲音,震耳。

  他說熟悉?她可不可以大膽解釋,他的潛意識裡曾經有……那樣的經歷?

  夏可柔在娘家待了將近半個月,上官檠才進夏府接人。

  她看過大夫了,確定她被人下了藥,再也無法懷上孩子。

  她的父母隔天就找上夏嫵玫,還沒有出聲抱怨呢,夏嫵玫便嚷嚷著要休了夏可柔,畢竟是誰給夏可柔下的藥並無實證,而夏可柔把孫氏的孩子給撞掉是賴也賴不掉的事。

  談判失敗,夏可柔的父母鎩羽而歸,夏可柔在家裡大鬧不休,而夏晉山和妻子之間也鬧騰不已,夏家上下被這對兄妹鬧個雞犬不寧。

  一開始上官檠沒出面,理由很簡單——皇上派他出京辦差。

  事實上皇帝並沒有派他,是他主動跟著鳳天磷出門辦皇差,他算準了,不想太早出面安撫夏可柔,這次得讓她憋著、怒著,心裡才會多多盤算,她想的越多,夏嫵玫就越要費心接招。

  半個月後返京,上官檠「乍聞」妻子出事,二話不說,見過皇帝之後連朝服都來不及換,立刻風塵僕僕地前往岳父家裡。

  夏家見他如此,有再多的埋怨都說不出口。

  「相公,我……」

  夏可柔撲到他身上,哭得滿臉垂屈,上官檠強忍厭惡,安撫她幾句。

  「不關你的事,是我無能,是我讓你受委屈。」

  見女婿把所有的錯都算到自己頭上,委曲求全、保全大局,夏家家主夏尚書深感滿意。

  但夏可柔和梅姨娘心裡可就不舒服了,她淚水汪汪,道:「不是你的錯,是我那個姑姑……她到底要怎樣?爵位都被表哥奪走,還不肯放過你?她非要你斷子絕孫才甘心嗎?」

  上官檠看一眼夏尚書這位大伯父及自家岳父,低聲勸道:「母親終究是不放心我,柔兒,要不……我們搬離王府,我雖然買不起大宅院,但賃個三進宅子還是能的,你先隨我委屈一段時日,總有一天我會給你過上舒心日子,好不?」

  上官檠的話讓夏可柔炸毛!真沒出息,人家步步進逼,他卻次次退讓,現在人家連他的子嗣都禍害了,他連個屁都不敢放,滿腦子只想著避開,難怪夏嫵玫敢肆無忌憚,難怪整個靖王府都掌控在她手裡。

  冤吶!她怎麼會嫁給這種沒出息的男人?夏可柔忍不住痛哭失聲,上官檠般般好,可性子太軟綿,被欺到頭上還不敢吱聲,連在自己家裡都如此,到外頭又怎麼能好?

  像被盆冷水兜頭潑下似的,她渾身冷得透徹,連婦孺都不敢相抗衡,那麼面對強權威勢,是不是也只有忍氣吞聲的分?

  如果是的話,嫁給這種男人能有什麼前程?會不會熬到六十歲,他仍然只是個六品小官?

  她把事情想得太天真了,考上狀元又如何,多少狀元晚景淒涼,多少不學無術之徒卻官運亨通,會唸書、會考試,不代表有本事啊!

  越想,夏可柔看他的目光越是不同。

  她娘說,姑爺若不是這種性子,能讓你拿捏在手裡?話雖如此,可她想嫁的是英雄不是懦夫啊,成親越久,她越覺得錯嫁,初成親時的喜悅,隨著上官檠無法在婆母面前為自己撐腰,令自己次次吃癟,慢慢熄滅。

  如今他又這樣,太氣人!

  一怒之下,她轉身就跑,上官檠抱歉地向夏尚書和岳父拱手,連忙追出去。

  夏尚書看著上官檠的背影,低聲道:「委屈了。」

  上官檠一路追到夏可柔的閨房,還以為他會吃閉門羹的,沒想到夏可柔一把將他拉進房,怒指著他的鼻子大聲開罵。

  「為什麼要搬出去?我不要!她把我逼到不能活了,我為什麼不反抗?」

  看著她激動的模樣,上官檠隱下眼底笑意,低聲下氣的回答,「那個王府早晚是弟弟的,我們反抗有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能取而代之?」

  「誰說不能?」夏可柔用力抹去淚水,咬牙道:「你才是嫡長子,姑姑不過是繼室,比起表哥你更有繼承爵位的資格。」

  像被她的話嚇到似的,上官檠趕緊摀住她的嘴巴,在她耳邊低聲道:「可柔,這話萬萬不能說,那是我的母親、你的親姑姑,父親已經請封世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你這樣……會惹大禍的,萬一母親再度對你……可柔,忍忍,咱們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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