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俞倩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醒來時頭痛欲裂、口乾舌燥,腦子裡好像有一隊土兵在行軍,她扯著自己的一頭長髮,希望這種皮肉痛能平衡腦子裡的劇痛,而彷彿這還不夠糟,她突然覺得好冷,似乎自己是一絲不掛的,於是低頭一瞧,果然除了半遮著下半身的一條被單外,她……身上什麼都沒有?!
本能的發出一聲尖叫,她拉起被單將上半身遮住,天啊!她是做了什麼?!
周烈被一聲尖叫聲給嚇醒,他猛的睜開眼睛,想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半側了身,他看到俞倩,一個像是被鬼嚇著了的漂亮女孩。「嗨,俞倩。」他向她打了招呼。
俞倩無法回周烈一個正常的招呼,當她看著他赤裸的上半身,當她看到被單只蓋到他的腰部,而這會她的下半身卻忽然隱隱作痛,她就已經差不多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不用去看被單上的血漬,不用去想她和周烈到底做了什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她不是處女了。
周烈睡意全消,整件事他也拼湊出個大概,為了替他餞行,出國深造,更為他大四一畢業就可以免服兵役,所以他的哥兒們幫他辦了個狂歡會,就在他那位於陽明山的別墅,有人調了雞尾酒,但因為是各種洋酒混著喝,所以威力……
而據他的瞭解,俞倩的酒量並不差,如果他昨晚沒有記錯—,她並沒有喝很多,那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躺在一塊,而且似乎「做了不該做」的事?
「俞倩……」平日他和俞倩算是好哥兒們,她小他一歲,晚他一年畢業,除了是學妹,在他們這一票人的眼中,她是灑脫、不拘小節、不矯柔做作的,既不故作淑女也不會偽裝嬌弱,總之她和他們很合,所以狂歡會才會邀她,但現在……
「我們『做』了。」沒有哭泣、沒有歇斯底里,她只是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我也認為是這樣。」他很面對事實。
「都怪老K!」俞倩說著一個叫老K綽號的傢伙,她詛咒道:「他給了我一顆藥,說是會讓情緒很Hihg,而且比較不會喝醉。」
「他也給了我一顆!」
「所以他……設計我們?!」俞倩低呼。
「不會吧?」周烈信得過老K。
周烈還記得昨晚放了音樂,有快舞、有慢舞,雖然他始終只是看著大家跳成一團,結果在播放一首很浪漫、很抒情的慢歌時,不知道誰把他推到俞倩的面前,於是他們跳起舞來,接著……卻愈抱愈緊。
不知道是因為音樂?酒?還是那顆藥?抑或是離情?
俞倩心裡多少也清楚老K不會故意陷害他們,有可能是無心之矢,但這會「傷害」已經造成,叫她……怎麼面對自己和周烈?「你是處女。」周烈看著她純美的臉龐說道,「而你並沒有強烈的反抗。」把被單緊緊的抓在自己的胸前,她自嘲的笑著,反抗?
以昨晚的氣氛和狀況,只怕她自己也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現在再想想……她的第一次是給周烈,倒也不冤枉,周烈在學校裡向來有「白馬王子」的封號,在女生圈裡更是炙手可熱,他英俊、挺拔,有二十出頭男生的帥氣,還有三十歲男人的性格魅力,她沒啥好後悔的。「俞倩,我該向你說聲對不起嗎?」周烈很誠懇的問。
「不用,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她一副瀟灑的說。
「但是你已經不是……」
「我不可能一輩子當處女。」她接口。
對昨夜的過程,周烈有的只是模糊的記憶,他只知道俞倩好甜、好熱、好美又好緊……只知道自己想永遠埋進她的身體裡,她的指甲習劃過他的背脊,但那種刺痛反倒令他更加沉醉於進出她的身體。「昨夜……呃……」他有些遲疑。「我沒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
「不會這麼倒霉的。」俞倩阿Q般的安慰自己。「沒有女生在做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性愛就懷孕。」
「你要有把握。」他提醒她。
「你放心啦!」
「我後天就要出發,如果有什麼問題……」
俞倩打斷他,「周烈,不要婆婆媽媽、不要拖泥帶水,你就好好去念你的書,別忘了你可是你們家族集團的繼承人,以後就全靠你了!」
「沒這麼嚴重啦!」周烈的神情也帶著些許自我椰瑜。「我自己想多念點書是真的。」
「那很好啊!」
「你呢?明年你就畢業了,想不想到美國來唸書?我可以罩你。」他大方、豪氣的說。
「明年的事誰知道。」俞倩就這麼和周烈蓋著床單,在床上聊了起來。「有機會出國唸書當然好,但是如果能找到一份好工作,能安定下來,那……畢竟我爸媽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我不想離他們太遠。」周烈認同的點點頭。
「你拿到學位就會回來吧?」她問。
「就像你說的,未來的事根本料不準,我們每個人通常只會拚命計劃,想著做這、想著做那,卻永遠也對抗不了生活中突如其來的變化。」周烈突然歎口氣。「就像我沒料到會和你……發生關係。」
「你真的沒有想過?」俞倩偏著頭看他。「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這麼的沒有魅力?」
「不,不是沒有魅力。」他揉揉她的頭髮。「而是我和大家一向都把你當哥兒們,對我們而言,你的性別似乎被淡化了。」
「所以你沒把我當女生看?」
「我把你當……俞倩看,一個率直、好相處、聰明、隨和、可以談心的人。」周烈眼睛一眨,「而且你老穿著一條牛仔褲、一雙球鞋。」
「我留長髮啊!」她提出抗議。
「但你不會撒嬌、不會裝可愛。」
「拜託!」她一副噁心狀。
「所以我對你……」
俞倩一副不要他再往下說的表情,「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昨夜……是個錯誤,我們就當這個錯誤已經過去了,因為生活還得繼續,我們只能向前看,所以從今以後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