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抱住她。「嗯,我不騙你,這三日你不哭,我們只享樂,只相守,只做開心的事。」
她抹去眼淚,很快點頭。「好,我們什麼都不想,只做開心的事。」
之後三天,他們去瀑布前戲水,去桃花林摘花,去山上摘果子,設陷阱捕野獸,白天戲水,晚上觀星,做足了一切他們想做且高興的事……
始終在一旁觀看著他們的皇文諾與魏綰煙,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們在紫南山時,他與一名女子相戀,而她則瘋狂喊著瀝歌的名字,他們一個失憶,一個著魔,只因瀝歌就是皇文諾,而墨心就是魏綰煙。
那時他們看的正是自己,是自己前世的悲戀!
瀝歌與墨心雖相愛,卻受到舒麗迫害,令他們無法相守,而這三日即是他們最後能相擁的日子,過完這三日,離開這座林子,今生再不可能相見,兩人的魂魄在這三日與瀝歌和墨心交錯融合,讓他們錯亂了前世今生,以為在此發生的事即是紫南山的記憶。
魏綰煙淚流滿面,原來自己的前世這般悲苦,愛不可得恨亦不能,只能卑微的求得三日的甜蜜。
皇文諾亦是震驚,自己失去的記憶在此,兩世的他們居然曾合而為一過,如此神奇,如此的不可思議!
兩人情緒複雜的看著前方的瀝歌與墨心,這已是他們的最後一日——
瀝歌由陷阱裡抓出一隻大白兔,墨心幫著生火,兩人準備烤兔肉吃。
忽然,一支箭朝著墨心射來,他反應快,抱住她避開那射來的箭。
「什麼人?」他大喝。
「瀝歌,你敢負我,就別怪我心狠!」舒麗出現了。
他面色陰鷙下來。「你敢對她動手,我也敢殺你!」他將墨心護在身後。
舒麗神情大變。「為了她,你不管瀝家上下死活了嗎?」
他怒不可抑,額際青筋暴跳。「我殺了你之後向陛下自裁謝罪,絕不連累瀝家。」
「你如此對我,我更非殺了這女人不可!墨心,要不是我父皇心軟留你一命,早在前朝滅亡時你就該死了,哪裡還會留下你這條賤命與我搶瀝歌,來人,朝這賤人放箭!」
舒麗一聲令下,她帶來的七、八人立刻拉起弓箭,箭矢對準墨心,要將她萬箭窮心。
「住手!」瀝歌心驚喝止。
「這女人非死不可,我要她的命,放箭!」舒麗大喊。
瞬讓,七、八支箭射出,瞧得在一旁觀看的皇文諾等魏綰煙驚魂動魄,魏綰煙更是抑不住的驚喊出聲,就在這剎那間兩人好像衝破了什麼,竟然出現在瀝歌等人面前了!
眾人正驚訝他們從何而來時,一匹馬居然也平空出現,這匹馬替墨心擋下所有的箭,與此同時,瀝歌與皇文諾連手揮劍斬殺舒麗帶來的人,轉眼追地屍首,舒麗的人一個不留。
舒麗見狀驚白了臉,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但她沒有驚呆太久,快速竄到墨心面前,朝墨心的眼睛灑了粉末。
墨心瞬間劇痛難當。「瀝歌!」她痛喊。
「你對她做了什麼?」瀝歌趕至墨心身邊,見她眼角流下一條血痕來,心驚怒問舒麗。
「當然是毒粉,她瞎了。」舒麗得意的道。
「你這毒婦,竟下如此毒手!」他怒髮衝冠。
「哼,是你逼我的,你使我改變心意不讓她死了,教她成了一個瞎子後,瞧你還看得上她嗎?」舒麗歹毒的說,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馬由林中竄出,她一躍而上,選之舟舟了。
瀝歌本要追殺上去,可墨心忽然腹痛大喊,「瀝歌,我……好像要生了!」
瀝歌吃驚回過頭來,跑回她身邊。「不是還有兩個月才是產期,你這會兒真要生了?」
他抱著墨心驚問。
「我……好痛……恐怕要早產了。」墨心雙腿讓已滲出血水來了,方纔她受足驚嚇,眼睛又受傷,身體劇烈顫慄,孩子待不住要出來了。
但在這荒山野林的,找不到人替她接生,瀝歌心緒大亂,不知如何是好。
「我來替她接生吧,你們一個去提水,一個去撿柴生火燒水。」魏綰煙挽起袖子上前,她雖沒接生孩子的經驗,但眼下只有她這個女人能幫得上忙,便指揮著一個男人協助她。
「好,我去提水!」瀝歌一臉的感激,馬上說,也顧不得追究他倆的來歷。
「我去撿些木柴生火燒水。」皇文諾也道。
不一會兒,兩人帶著水和柴火回來,瀝歌脫下衣袍鋪在地上,讓墨心躺上去,皇文諾將小刀火烤做簡單的消毒,但隨著時間過去,不知都過了多久,孩子一直生不下來,魏綰煙發現墨心身下的血越流越多,人也越來越虛弱,這樣下去墨心與肚裡的孩子都會有危險。
「瀝歌,我可能不行了……」墨心意識漸漸渙散。
「墨心……你振作!」瀝歌悲痛,手緊緊握著墨心。
見墨心可能難產而亡,魏綰煙心中酸楚,自己的前世難道是這樣慘死的嗎?
皇文諾神色同樣陰暗,上一世的命運如此乖舛,居然就連妻兒也不能保?
「墨心,請你活下去……」魏綰煙哽咽的哀求。
墨心雙眼被毀,無法看清魏綰煙的長相,伸出手想摸摸魏綰煙的臉,當她手抬起,魏綰煙馬上握住,兩雙手這一接觸,彼此一震,連皇文諾都有所感應,墨心彷彿找回了力量,咬著唇,忍著被撕裂的劇痛,一鼓作氣的用力——
「哇——」一聲宏亮的聲音響起,孩子生出來了。
瀝歌喜極,親自剪下母子相連的臍帶,抱起剛出生的孩子給墨心瞧,可她眼瞎了,瞧不見,他只能驕傲的告訴她說:「是個男孩,咱們的孩子雖然早產,但很健康。」
「健康就好。」墨心雖遺憾無法親眼看看孩子,但只要孩子平安健康,自己便滿意了。
「孩子已安然出世,但墨心的眼睛需要治療,你還是盡快她帶下山去求醫吧。」皇文諾對瀝歌說。
「我正有此打算。」瀝歌面色凝重,瞧著妻子滲著血的雙眼,必須馬上救治才行,趕緊抱起她,再將剛出生的孩子往身上背,這就要離去了,此時墨心拍了拍丈夫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