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粵看了眼墨王。「皇叔,這個奴才平日是不敢拂逆您的意思的,今日倒有點反常,可能真有什麼蹊蹺,不如我下車去瞧瞧。」
皇文諾想想頷首,「好吧,你去吧!」
皇粵這便下了馬車,可不一會兒,他拉開車簾對著墨王嚴肅的道:「皇叔,您真該下來瞧的。」
連皇粵也這麼說了,皇文諾蹙眉,終於肯移駕下馬車了。
出了馬車後,看見皇粵手中抱了個兩歲左右的娃兒,那白嫩嫩的孩子眼眶還掛著淚,鼻子流著鼻涕,此刻一雙水汪汪的眼正盯著他,而他在看見娃兒的剎那震愕了。
這孩子的五官竟與自己有七成相像,活脫脫是縮小的自己,他不可置信地伸出食指輕觸娃兒稚嫩的臉頰,才摸上去,娃兒便抓住他的指頭往嘴裡送,拚命吮著。
他僵住了,娃兒吮不出個味道來,開始咬,小牙齒咬人還挺痛的,他一皺眉,迅速將手指抽回來。
沒了東西咬,娃兒嘴一扁,放聲大哭了,皇文諾俊眸睜大,難得的不知所措。
皇粵盯著扯開喉嚨哭的小子,一臉新奇,「奶娃不會是餓了吧?」
「餓了也不能吃我。」皇文諾繃著臉孔。
「吃您怎麼了?他不是您的兒子嗎?小子吃老子,天經地義。」皇粵打趣道。
他臉色難看起來。「這娃兒不過是幾分像我,誰說他是我兒子了?」
「這娃兒除了長得像您,脖子還有這樣東西,皇叔這還狡辯什麼?」皇粵指著娃兒脖子上的一塊雨字龍形玉珮。
他這才注意到這塊玉珮,神情頓時變了。
「當年皇爺爺為出生的四位皇子打造了風、雲、雷、雨四塊龍形玉珮,陛下那塊是風,已故的二皇叔則是雲,我爹身上的是雷,而皇叔的正是這塊雨字龍形玉珮,這娃兒身上有您的專屬玉珮,您這還有什麼話說?」
「主子,這塊玉珮您三年前就丟了,而奴才就是瞧見這塊玉珮戴在孩子身上,才非請您下車不可的。」五戒也湊上來說。
「皇叔,看不出您可真風流,居然連私生子都有了。」皇粵笑著揶揄。
「住口!這小子若真是我的種,那他娘是誰?」他問。
「皇叔問我?!這不是您該知道的嗎?」
「是你說他是我兒子,我不問你問誰?」
「咦?您……真不知孩子的娘是誰?」皇粵愕然。
「廢話,我若知道有這個人在,還需要質疑孩子的身份嗎?」皇文諾臉一拉的說。
皇粵張大了唱,闔不上了,「那……那……」
「孩子是那老和尚帶來的,他應該知道孩子的娘是誰,可惜他跑了。」五戒插話道。
「老和尚送來孩子就走,讓皇叔退無可退,問無可問,分明就是硬要將孩子塞給皇叔了,皇叔,現在您怎麼處理?」皇粵也傻了的問。
他沉吟。「我不收來歷不明的——」話到一半,娃兒抱住他的手臂,仰起圓圓胖胖的小小臉蛋,用著令人愛憐的眼神看著他。
「爹爹……」
這聲爹喊得他一窒。「本王不是你爹!」
「爹爹……」
「放肆!」
「爹爹抱抱……」小身子抱住他的手臂後當成樹枝,要離開皇粵身上爬過來。
「你——你做什麼?」怕娃兒摔了,皇文諾驚慌地道。
「抱抱……小諾要爹爹抱抱!」
「小諾,你叫小諾?」皇粵難得看皇叔慌亂的樣子,好笑的問著娃兒。
「嗯嗯,師父說,小諾的諾是爹爹的諾。」
「連名字都跟皇叔一樣,皇叔,這孩子您還不認嗎?」
「不認嗎?爹爹不認小諾嗎?」小娃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小心靈很脆弱,這就噴出兩道熱淚來了,頓時讓皇文諾的身上全是他的眼淚鼻涕。
皇文諾臉色發青,「不認……」
「師父說帶小諾來找爹爹,那個與小諾長最像的就是我爹爹,你最像,你是小諾的爹爹。」
「本王不是。」
「爹爹……」
「住口!」
「你這逆女惡孫,目中無人,連對墨王也敢造次,墨王若有個閃失,你有十條命也賠不起。」慈雲閣內,魏老太太怒不可遏。
魏綰煙跪在地上,還真吭不出氣來。
在長公主府裡她罵郡傢伙是豬頭,罵得是很痛快,但結果很慘。
爹已讓陛下召進宮去了,想來不久就會有聖旨下來,重罰她不敬皇族之罪,這可是會掉腦袋的,若說自己不後悔是騙人的……
「孫女知錯了,請祖母饒恕。」她懺悔的說。
「知錯?知錯有什麼用!你不想著幫你父親得到聖寵也就罷了,如今還累你父親讓人責備教女無方,我若知道你是這樣粗俗不堪之人,打死也不會讓你回魏家一步!」魏老太太氣急敗壞的罵道,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祖母保重身子。」魏綰煙見狀趕緊上前去拍魏老太太的背,替她順氣。
「滾到一旁去!」魏毛太太卻推開她,不讓她碰。
「祖母。」
「別叫我!我沒有你這種敗壞家門的不肖孫女,從此魏家沒有你這個人!」魏毛太太言下之意是要將她逐出家門。
「祖母放心,孫女若獲罪,必一人承擔,不會連累您與爹以及整個魏無一族。」她有些心寒,自己一出事,祖母二話不說就決定棄了她。
「老爺回來了!」
她剛說完話,在外頭心急她挨罵的朱寶就大喊,盼老爺回來能幫主子解圍。
魏究選沉著臉一進來,見女兒紅著眼眶跪在地上,想是受責好一陣子了,沒對她說什麼,先朝魏老太太道:「這丫頭乖張,讓娘擔心了,娘身子要緊,別氣壞身子。」
「別盡說這些沒用的話,快告訴我,陛下可是十分震怒?可有降罪於咱們?不會要罷你的官吧?」魏老太太連聲問,生怕兒子徹底失去聖寵,卻對孫女會如何一句也沒問。
魏究選歎氣,「陛下確實很生氣,但沒要罷除兒子的丞相之職。」
「沒罷官就好,沒罷官就好。」魏老太太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