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他不願妻子有一絲委屈。
沒想過他肯低聲下氣地討好自己,鳳娘紅著臉小聲道:「妾身知道,這不是馬車出了點事嘛!你忙你的,需要妾身做什麼你儘管說。」
「好,小鳳鳳等我梳洗好了,我們上床聊。」他笑著說完,就自己去淨房了。
桂嬤婊笑容滿面,十分滿意,溫聲道:「大爺待大奶奶親親熱熱的,小倆口就是要這樣過日子。」
鳳娘抿嘴笑了。
這男人肯討好妻子,前世二姊怎麼會過得不好?就因為柳震不是才子?果真是被楊修年迷去心魂,三言兩語將她捧成梅花仙子,她就非君不愛了。
心窩一窒,鳳娘暗自歎息,幸好她不再迷戀表象。
第十章 神秘姑娘有隱情(2)
待夜深夫妻上了床,柳震將鳳娘摟在懷裡,垂眸瞧了她一眼,感覺到她靠著他胸口蹭了蹭,心想自己真是娶了個好妻子,半點不嫌棄自己出身低,進門沒幾天就跟自己黏黏糊糊的,可見是將他放在心上的。
他的嘴角因滿足而輕揚,眉宇間充滿溫柔之色。
「我的小嬌嬌、鳳嬌娘……」他低語,在她光潔的顏頭上印上一吻。
「夫君怎麼了?」親額頭,不是這位爺的路數啊。
「想到下午的糟心事,我心想女子立身處世不容易,更該寶貝我的妻。」
她不解,「那女子真的是想騙錢的?」
「我倒希望是來騙錢的,容易解決。」他歎了口氣,瞧她水眸盈盈地瞅著他,輕聲道:「我從頭說吧。來撞咱們家馬車的姑娘叫辛浣紗,濟南城郊人士,自幼父母雙亡,由叔嬸養大,家裡就幾畝薄田,食指浩繁,生活困頓,辛浣紗九歲就跟同村幾位姑娘一起進了越秀莊幹活,只有她心靈手巧,被一位年紀大的繡娘收為徒弟,五年後出師了,成為越秀莊的繡娘之一,給她叔嬸掙了不少錢。
鳳娘心中狐疑,這個辛浣沙交代得這樣仔細,其中有隱情?
柳震停頓片刻又道:「你知道三叔的兒子柳沐和柳況均先後前往濟南的集賢書院讀書,柳沐順利中秀才,成親後就不去了,柳況過去兩年一個人在集賢書院結交了幾位同好,其中一位是皇商薛家的兒子薛濤。
「薛濤有錢,出手大方,閒暇時約同窗們一起踏青遊湖,柳況次次著吃喝玩樂,把薛濤當拜把兄弟看。有一回,越秀生的幾位年輕繡娘也結伴遊大明湖,巧遇了那幫才子,有道是千里姻緣一線牽,柳況對辛浣紗一見鍾情,兩人眉來眼去,開始偷偷相會,這事自然瞞不了薛濤,薛濤得知後也很夠意思地幫忙掩護,因此柳況對家裡瞞得死死的。」
這不奇怪,少年交友講義氣,不管是賠錢或玩女人,都會互相掩護。
鳳娘委婉地道:「一位是勳貴之家的公子,一位是無父無母無家世背景的貧女繡娘,豈能成就良緣,柳況在玩弄人家姑娘嗎?」
柳震冷笑道:「辛浣紗可是一心一意地相信情郎會把她接來京城成親了,可見柳況沒少說甜言蜜語,許下共結連理的誓言。但去年秋末柳況回府,便沒再回濟南讀書,辛浣紗急了,聽說叔嬸想將她嫁給一名莊嫁漢,她有手藝傍身,說什麼也不願再回村裡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柳況不敢回濟南,便托薛濤帶了一封信和二十兩銀子給辛浣紗,希望辛浣紗忘了他。」
「真是薄情郎。」鳳娘啐了一口,「辛浣紗不甘心,自己上京想討個說法?」
「哪是,千里迢迢的,一個鄉下姑娘豈敢孤身上路。」柳震不賣關子,繼續道:「薛濤見辛浣紗容顏美麗、體態風流,心生歹念,騙辛浣紗要她一起回京幫柳況跪求父母允婚,辛浣紗正害怕她叔嬸給她安排親事,毫不遲疑地接受薛濤的安排,沒有告知任何人,偷偷和薛濤走了。」
鳳娘傻眼,「真是好大的膽子!任誰看了都會以為她是跟薛濤私奔,跟柳況可沒什麼關係,這代罪羔羊也太傻了。」
「可不正是蠢透了,幸虧薛濤還留了柳況親筆寫的信。」
「薛濤做了什麼?」
「到了京城,那傢伙便露出狼子野心,把辛浣紗關在陋巷深處的破房子裡,派家丁小廝看管著。他好污了辛浣紗,辛浣紗不肯小認命當他的通房丫頭,想告到柳況面前,甚至要告官,哭哭鬧鬧的把薛濤惹火了,要將辛浣紗賣給人牙子,讓人牙子把她帶去遠方賣入娼門。
「辛浣紗一聽到要賣入娼門,不顧一切地奔逃而出,聽到後頭有人追趕,她死命逃到大街來,就一頭撞上了馬車。當時剛好騎馬經過的沈寄他們,目睹了辛浣紗衝出巷子口的整個過程,見追在她身後的幾名男子不像好人,而且不敢上前查看暈倒在地的辛浣紗,反而轉身走人,心知有異,命人打聽了一下,加上辛浣紗醒來後大聲哭訴冤情,調查一下便知真偽。」
話落,柳震眼眸裡燃起怒火,不為辛浣紗,而是這事有礙忠毅伯府的名聲。
鳳娘鳳眸一眨,沉靜地道:「並不是飛上名利富貴的枝頭,烏鴉就能變成鳳凰。辛浣紗的境遇可憐,但有一半怪她自作孽,身為良家女子,本該潔身自愛,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敢與來歷不明的陌生公子私相授受?立身不正,教富貴迷花了雙眼,自然離禍事不遠。」
「鳳兒說得好,可是辛浣紗卻高呼她與柳況的愛情有多麼可歌可泣,她情比金堅,至死不渝。」柳震笑歎村姑的愚癡,「上蒼給予她美麗的容顏,在一群姿色平庸的繡女當中鶴立雞群,像是握有一把改變命運的鑰匙,便不甘心匍匐於命運腳下,夢想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那也要她能慧眼識英雄,柳況尚且無法自立,如何護她周全?真是傻透了。」
「我的嬌嬌年紀雖小,卻洞悉世情,大長公主真會教養孩子。」